许玖开门见山,道:“去年八月,你前夫胡斌被害,当时警方找过你,你当时就在准备起诉离婚,且已经带着女儿与他分居两个月,我想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和他感情破裂的?”
车晨丽听到这个问题时反应不大,只说:“我以为你们是来问那个案子的事……”
许玖说问:“为什么这么说?”
“也没什么,只是之前警方没怎么关心过这个问题,对我询问最多的是不在场证明,后来可能是排除了我的嫌疑,所以也没再上门找过我。”车晨丽道,“其实我之前也跟警方透露过了,我和他离婚主要是因为他赌博,不止一次,被我发现的一共就有三次。”
听到赌博这两个字,许玖和叶竹西皆是神色一凛,这两年因赌博而导致家破人亡的案件太多,她们想不敏感都不行。
“我们都是普通家庭,母辈留有一套房产,他不是独生子,上面有个哥哥,他母父留下的房产由哥哥继承,而他是半个子儿都没捞到。”车晨丽嗤笑道:“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他骗他母父的退休金去赌球了。网上那种赌球,一次可能输个几千几万的,对他们这些赌徒来说都算是小数了。”
又是互联网赌博,许玖想到了赖猛,她追问了句:“你知道他赌球都在什么网站么?”
车晨丽面露嫌恶:“我怎么会知道?那种脏东西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说完,她可能觉得自己这句话语气不好,于是又道:“警官,你们不知道因为赌博我们家差点儿砸锅卖铁给他还债!我和他结婚十年,他不仅骗他母父的退休金,还管他大哥借钱,更甚至借到他侄女那去了!他大哥比他大不少,他侄女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他前年就背着我们借到了他侄女那!”
车晨丽揉揉脑袋,回忆起这些糟心事让她倍感烦躁:“我是家里独女,母父留下的房产都是我的,他就惦记上了我妈名下的那套房!我真是恨死他!”
停顿一瞬,她呼出口气,道:“他死了对我们倒是好事,解脱了,省得闺女在学校都抬不起头。”
叶竹西一怔,问:“怎么还影响到孩子了?”
车晨丽咬牙,愤恨道:“他没工作在家呆着,我让他去接闺女放学,他倒好,在闺女学校附近的棋牌室跟人赌钱!有一次正好赶上警察严打,他被人从里面揪出来,正好赶上学校放学……”
许玖和叶竹西蹙眉对视,看得出这段回忆对车晨丽来说实在煎熬。
女人双手捂了下脸,过会儿再抬起头时脸上恢复平静:“不过都过去了,他死了,我们如愿搬了家,也给女儿转了学。女儿改随了我的姓,以后都和从前那些破事再没关系了!”
车晨丽对胡斌的死很淡然,她在回忆起过去的时候有怨恨,可那一切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死散去,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和家人,人生很长,没必要把一个渣男放在心上。
叶竹西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移开了目光,盯着客厅的鱼缸看。
许玖则问:“胡斌生前除了赌博之外,有没有和什么人交恶?你对他个人的生活了解多么?”
车晨丽很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道:“去年的警察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但很可惜我对他在外面招惹过什么是非并不了解,除了有催债的上门过两次之外,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之前上班时认识的几个同事,我之前也告诉过其他警察,我猜是没什么大用……”
确实,许玖在卷宗中看到过这些信息,胡斌曾经在很多金融公司做过销售,可惜他实在太懒惰,销售这种需要不停出去跑业务接触客户的工作不适合他,基本上每份工作他都没干多久就辞职了。
从卷宗上面标注的履历看,胡斌曾经先后在保险公司、助贷公司和理财公司做过销售。
叶竹西突然回过头,问道:“这几个同事是哪家公司认识的?”
车晨丽说:“上家助贷公司。不过……那个公司早就没了,听说是老板被抓……那之后他就没再上班了……”
老板被抓……
这对市面上一些贷款黑中介来说也是屡见不鲜。
许玖问:“在做助贷之前,他还给人做过理财?”
车晨丽点头道:“对,只不过那家理财公司也没善终,老板卷钱跑路了……”
十年前国内经济形势大好,老百姓手里钱多了起来,p2p金融理财应运而生,很是流行过一段时间。但这也同时滋生了许多骗子公司,大量的普通老百姓被骗入庞氏骗局,其中多数是老年人,甚至把养老的钱都赔了进去。
后来国家针对这些进行严打,那股混乱的风潮逐渐褪去,再加上近些年经济不如曾经,那些理财公司越来越少,反而是助贷公司如春笋般一茬接一茬的。
这胡斌先是做理财,后又干助贷,而且老板不是被抓就是跑路,按照这种工作履历来说他手里有被忽悠被坑的客户也很正常。
叶竹西抢着问:“他有没有提过比较特殊的客户?或者有没有客户上门找他要钱之类的?”
“这个……”车晨丽一愣,明显之前并未被问到过这个问题,“这倒是没有,他那个人我感觉上班都是混日子,连能被他骗的客户可能都少。”
行吧,看来这车晨丽这是问不出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起身告辞。
“后续如果想到什么特别的事,请随时和我们联系。”
车晨丽很认真地点了下头:“好的。”
这一趟基本算是无功而返,只深入了解了胡斌曾经工作的公司……但是两个公司现在都没了,想去问问胡斌的事显然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