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绮的右边是玉钟,玉钟右边是她的弟妹。
她又在心里叹息,自己是玉钟的弟妹,靠后坐坐也无妨。人家也是玉钟的弟妹,怎么就能比大姐靠前坐呢?
果真,官商有别。
这一别的规矩,大得能压死人。
宴席中间,沈绮远远朝着坐在席的官眷夫人看了一眼,却因为离得太远,连面目都看不清楚,似乎年纪不大,珠翠辉煌,彩衣夺目,远远望去,恍若神妃仙子。
这边一道一道上菜,宾客一次一次祝寿,沈绮都照着玉钟的举止,有样学样,没觉得自己出了什么错。
只不过,一道道美味佳肴,照例是只吃了两口,就要撤下去。
沈绮最近胃口好的很,见别人都不怎么动筷子,还是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实在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沈绮边吃边想,眼看丫鬟们又要把眼前的碟子端下去,赶忙又夹了一筷子。
直到辞了主人,告别了玉钟和她弟妹,沈绮才扶着小绫的手,上了自家那辆大马车。
她叫小绫一起上车坐,一边揉着只吃了半饱的肚子,一边问她在堂外有没有吃点什么。
下一次,自己一定要听谢聿铎的话,再也不来吃官眷的席了——饭都吃不饱,还来吃什么席啊!
主仆两人刚说了一会儿话,谢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这段路原是回家的近路,远离主街,周围没什么行人,可按照广陵城的规矩,沈绮是不能下车的。
小绫掀了帘子,随即下车替她去看看。
没一会儿,她又过来回话。
“二奶奶,是前边那辆马车拔了缝,一时修不好,这才挡了路。”
沈绮掀开帘子,略看了一看,前边的马车金翠辉煌,很是气派,不在自家的马车之下,许是某位富贵人家的夫人。
那家的侍女体态端庄,看着有些年纪,正在马车旁低声跟车内的主人说话。
她见人家脸上有为难的神色,便叫小绫过去问话。
“这位姐姐,你家主人是要去哪儿?若是着急,我家娘子说,可以送你们回去。”
那侍女听罢,又低声问了车内主子的意思,才转身垂头对小绫回话。
小绫又走过来回复沈绮。
“她们说,住在康平街上。”
沈绮听了,莞尔一笑。
“这倒是顺路,咱们家在康乐街上,跟康平街只是前后脚的地儿。你再去说说,若是人家不嫌弃,就坐咱们的马车回去吧。”
小绫又去传话。
她说完之后,那车里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侍女在车边上低声快语,似乎在劝些什么。
劝告无果。
车内人还是伸出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把马车帘子挑出来一条缝,往沈绮这边打量了一眼,随即下了车。
那家的侍女眼看阻拦不住,主子非要下车,马上打开一把大伞,遮住自家主子的身影,跟着往谢家马车这边走。
眼看她几步就走了过来,沈绮早就掀了帘子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