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眼看玉锦的婚事定了,全家人都安了心,二房夫妇开始忙活女儿的嫁妆,连大哥都忙得脚不沾地。
七月二十二日,是谢家吴老太太的七十大寿。
吴老太太是谢家地位最高的长辈,这是个整寿,而今谢家又富冠全城,这个生日,必定是要大操大办一场。
为长辈筹办寿宴,可不是个容易差事。
原本该二婶这个做儿媳的带头,可冯氏推说自己忙着玉锦的嫁妆,就剩下沈绮一个人连轴转,送请帖、修宅院、置办东西、搭建戏台……
好在,沈绮也不是那等泰山压顶也非要硬抗的人。
把聿铄上学的事情交给了云姨娘,沈绮又托孙雪意帮着照看家中上下杂务,再把外出采买的活儿推给大哥,公爹也帮着盯看宅子里工程的进度。
小绫跟着忙前忙后,也甚是得力。
饶是如此,还是有一大堆的事情要找她处理。
眼看进了七月,她更是忙得要死,每日早起晚睡,分派事项、巡查进度、打点人手。
一日三晌,东厢房的廊下都站着好几个管事的仆妇,等着向二奶奶回话、支钱、讨要主意。
再加上天越热起来,沈绮的胃口就越差了,每日酒楼送来的冰食也吃不下,都送去给玉镜吃了。
每天只有午睡的那段时间,她才能安生地躺上一会儿,歇歇千头万绪的心思。
谢聿铎因为推掉了不少支线生意,倒是近日清闲许多,也不常出门,白日里只在书房处理各家分店、四方客商的往来文书。
只是沈绮近日忙碌,每日回了房,倒头就睡,连跟自己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更别提亲热玩闹了。
这日,他简单批复了几件大事,把剩下的小事交给几位管事处理,自己趁着中午的空档来寻沈绮,好好问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正是七月初,烈日当空,柳荫匝地,暑气蒸腾,蝉鸣不绝。
众人都在午睡,东院难得清静一会儿。
沈绮今儿忙得很,天刚亮就起了,又在前院后院处置了好些事情,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也没好生吃饭,倒是吩咐了人,等自己午睡起来再回话。
这会子,她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到了推门声。
沈绮困得要死,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在嘴里小声嘟囔。
“小绫,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就困成这样?”
这是谢聿铎的声音。
沈绮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他解了外衣过来,又合了眼。
“你怎么回来了?”
“今日闲来无事,我一直想看看你在忙什么。午饭前后,我回来了两遭,你都不在,这次是第三遭了。”
“我快困死了,你去别处待会儿。”
“我就想在这儿待着。”
酷暑天气,沈绮又甚是畏热,床上挂着碧纱帐子,铺了竹制凉簟,她脱了衣服,枕着玉枕,满头乌云般的青丝拖在枕上,身上只穿着杏红小衣,遮着白馥馥的身子,偶然露出一星半点,看得他心中一动。
“这么热的天儿,还穿它做什么。”
说着,他就上手去给她解开。
沈绮依旧闭着眼,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别闹,一会儿怕人来找我。”
“没事,小绫看见我进来了,不会放人进来的。”
沈绮闭紧眼睛,眉头微皱,手还是没放松。
“好哥哥,别来招惹我,叫我好生睡一会儿。”
谢聿铎轻轻捏住了她的手,不依不饶。
“你睡你的,我招我的,不相干。”
他拉住沈绮拦着他动作的手,先亲了一亲,再一路亲上去,又费了好些心思,才把那杏红小衣脱得半遮不遮,正是情热意动之时……
他抬眼一瞧,床上这人儿睡熟了。
双眸紧闭,呼吸悠长,鼻尖上沁出细细的汗来。
睡得好香。
谢聿铎忍不住暗自叹息。
他知道她最近忙,没想到,竟忙成这个样子。
眼见她睡得出汗,谢聿铎歇了心思,索性躺在一侧,掏出自己常用的折扇,一下一下给她扇风。
凉风阵阵,香梦沉酣。
沈绮许久不曾睡得这般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饱睡一场之后,她悠悠醒转,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躺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