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绮将厨房的人分作两拨,一拨专门供应前边铺子餐食茶水,一拨依旧照应后宅吃食,前后院子都得了方便,众厨役又少了活计,专应专供,很是得力。
其次是车马出行。
家中马厩里现有两匹马,大多供谢聿铭、谢聿铎两位主事的爷出门时骑,另有两辆马车,供谢家后宅的妇孺往来乘坐。
马厩里的两匹大马,现由李大娘家的男人柴大叔照看喂养,同时养些鸡鸭、种些姜葱。
谢家后门临街,平日买菜卖肉都便利,自家喂养的这些省不了几文钱,倒占了一小块儿花园的地界,大约是二婶当家时的主意。
沈绮吩咐下去,命人拆去了花园边上的鸡鸭笼子和菜地,重整了老马厩,在后门处扩出来一间卷棚,专门停放马车、安置马具。
又得知柴大叔会架车,沈绮便给他涨了月钱,兼顾着给主人家架车的活计。
日后,谢家上下众人若要出去,便叫柴大叔套了车,牵了马,径自从后门出去就到了街上,不必再前后往来找车寻人,白白费时费力。
沈绮这边忙着,谢聿铎在前边也很不得空。
去年,自家生药铺子的进账,较之前年,整整多了一倍有余。但是,仍然没能达到他预估过的数目。
在生意场上,他向来算无遗策。
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他略微理出了个头绪,因为大哥没空,就直接请了汤主管到书房来,询问此事。
汤大叔年纪四十有余,五短身材,面皮白,眼角堆起了皱纹,听了二爷的问话,答得很是从容。
“二爷有所不知。咱们铺子是县里最有年头的大店,商客都是城中数得着的大医馆、大熟药铺,就算是临近县城略有名气的医馆药铺,也都来咱们这儿采买药材。因为大家都是老一辈儿的熟客,若是大宗的生意,大多先签了文书,取走了药材,等到来年,才过来交割货款。”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爷没什么反应,他又补了一句。
“从大老爷、二老爷那辈儿起,就有这样的惯例。”
这确是惯例,谢聿铎岂会不知,却装作头一次听说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那去年的这些货款,都今年几月份才能到账?”
汤主管略一沉吟。
“呃……若是早了,三四月份就结清了。若是晚些,只怕……只怕要等到六月。”
实际上,几乎所有拖欠的货款,都得等到六月份才能到账。
更有甚者,拖到中秋前后才能交割清楚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能有多少银子?”
“往年少些,不到一千两。去年嘛,铺子里的生意好,大约……两千有余。”
谢聿铎心中冷笑。
两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若是放做印子钱,按照行利,半年也有二三百两的进账,抵得上城里一家小铺子一年的纯利。
谢家的银子,就白白让各路商客拖欠这么久?
他心里有了个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说知道了,打汤主管回去铺子里忙活。
又过了一会儿,他叫小五儿过来。
“二爷,怎么着?”
“换身衣服,一会儿跟我出去。”
“咱们去哪?”
“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