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老太太话,冯氏抢着说。
“成双成对,是个好兆头。”
吴老太太终究没说话,知道冯氏是平时抠门惯了,反倒问她。
“那你准备了什么?”
冯氏一愣,有些嗫嚅。
“大嫂早早就没了,铭儿成婚时,自然也没给铭儿媳妇什么。所以说,我的那份,就跟大哥一样,只让给一份就得了……我自己就不给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气得把拐杖往地上敲。
“虽然老大媳妇没了,可大姑娘钟儿,那年回娘家的时候,第一次见铭儿媳妇,也送了两匹上好的布料,你这会儿就忘了?还是说,你等着你家玉锦给她送布呢?”
冯氏见吴老太太动了真气,忙回话。
“娘啊,你别生气,我表妹前几日刚送过来几个上好的手帕子,我今日挑个好的,明日好好送给侄媳妇。”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既然你刚刚说,成双成对是好意头,至少也两条吧。”
冯氏勉强答应了。
等到两人一起去后院给长辈敬茶的时候,沈绮便知道谢聿铎口中那等以貌取人之人是谁了。
吴老太太对这个温柔懂事的孙媳妇很是满意,等敬过了茶,先打公爹、二叔、谢聿铎都出去了,自家拉着沈绮说了几句贴心话。
“眼看铎儿成了亲,我这老婆子就算闭眼也能安心了,可怜你婆母去的早,十年前就撇下孩子们病故了,当时玉镜丫头才两岁,铎儿也才十三四,你大姐姐玉钟刚嫁了人,你们院里竟没有个当家理事的人……”
吴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而今都好了,铎儿长大成人,玉镜也不小了,现在又有了你,东院里就靠你撑起来了。你不知道,铎儿在家话一向话不多,可我知道,他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人诚心待他,他就诚心待人,真心换真心……”
二婶在旁边慢慢悠悠喝了半杯茶,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沈绮穿戴的衣物饰,终于找个空档,笑着插话。
“都说老太太是隔辈亲,瞧瞧,多疼老二媳妇!别的不说,就头上这个金簪子,都没给我们看过,怕是得有二三两重,我在平山县都没见过几回。老二媳妇,你们白河镇上的人家,怕是都没见过吧?”
这是话里有话。
明面上说是老太太疼孙媳妇,实际上一是说吴氏偏心,只给二孙媳妇,没给大孙媳妇。
二是说沈绮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这样好的金簪子只怕连见都没见过。
老太太听了这个话,留意去看,果真二孙媳妇上戴了一根成色极好的金簪。
“这话说得不假,我疼孙媳妇们,和疼自家孙子是一样的。不过这个金簪,别说我没给你看过,我自己也没见过。”
沈绮抚了抚鬓,满脸含笑。
“老太太疼我们,孙媳妇心里知道。这根簪子不怪大家都没见过,原是我娘家陪嫁来的,今儿才是第一次戴上。”
两人听了,果真都高看她一眼。
乡镇人家少有穿金戴银,年轻姑娘、媳妇大多戴几朵绢花,这沈家竟然给姑娘陪嫁了这么贵重的金簪。
虽说也有谢家聘礼贵重的缘故,可也是少见的,看来是个懂得疼惜姑娘的人家。
又说了几句,就一起去厅上用早饭。
沈绮扶着老太太出门,走了几步便觉得身后有人,悄悄回头,却是谢聿铎,正背着手,跟在几人身后。
趁着老太太和二婶说话,沈绮故意落后一步,悄声询问。
“你怎么在这儿?”
谢聿铎阔步跟上,低下头悄声回答。
“怕你被那等以貌取人的人欺负了,故意等了一等。”
沈绮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