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谢聿铎,今日十分开怀。
谢晏更是大觉宽慰,直说眼看儿子成了婚,亡妻在天上也能安息了。
祖母虽觉得门第有些配不上,到底姑娘人物出色,也不挑什么了。
最生气的是冯氏,她今日憋着劲来瞧沈家的笑话,没想到沈家一家人忙中有序,一点儿没出错,连礼数也是一丝不乱。
那没过门的小媳妇,更是落落大方,见谁都带笑,和和气气的样子,竟然叫人挑不出毛病。
就是那八九岁的小兄弟毛躁些,在人群中跑来跑去,自己正要出口数落几句,他家的大儿子竟然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小兄弟从人群中拎出去了,叮嘱他好生待着,出去再玩。
好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竟然把自己家的老太太哄得喜笑颜开。
倒是自己的丈夫儿子,在席上逞强好胜,不仅不推辞,反而非要陪上几杯,喝成了这烂醉如泥的样子。
“高……高兴!”
二叔在醉中还在喃喃自语。
二婶气得给了他一巴掌。
送走了谢家众人,沈家夫妇关了院门,收了桌椅碗盘,一起清点谢家送来的聘礼。
八十两白银,这份沉甸甸的礼金,已经原封不动地锁进了家中的箱笼底层,准备给女儿添置嫁妆。
这笔巨额的聘金,抵得上绒线铺三年的纯利润。
想当初,自家购置几间房连着小院,也不过才花了三十五两银子。
而今,谢家竟能拿出八十两作为聘金,其出手之阔绰,实在令人开眼。
四套锦绣衣服,六方织金锦帕,成对儿的金戒指、金手镯、银项圈,张氏给女儿一一看过,就收进女儿的箱笼里去了。
至于成匹的布匹、绢帛,张氏早就打定主意,都用来造作陪嫁的铺盖被面、四季衣服,也都放在女儿箱笼里。
四大坛南边来的金华酒,这是耐存住的东西,也是以后往来结亲待客少不了的。爹爹命大哥放好,等日后女婿上门时,再打开取用。
其余的药材、香料、茶叶,原本是金贵东西,好生收拢在家,以备不时之需。
……
谢家送来的婚书上,写定了两家商议好的婚期,择了八月十六的好日子,迎娶成婚。
眼看就剩下不到一月光景,沈家夫妻也顾不得店里的生意了,只交给儿子儿媳照看。
老两口四处采购陪嫁用的描金箱笼、帐幔、鉴妆、桌椅、锦凳,来来回回花了二十几两银子。
老两口合计了下,又咬咬牙花了十八两银子买了一张描金彩漆拔步床。
虽说自己家比不得谢家那样县城大户的富贵,也不能给女儿拉了后腿。
沈绍、乔氏见爹娘给小月儿准备的嫁妆齐全,自己也没有别的东西需要添置,便拿了自己的私房钱,给妹妹打了一支大约二两多重的金簪,簪头是流云托月的花样,煞是好看。
私下里,沈绍笑问:“你平日也只有一根素金簪子罢了,还是当年我送的聘礼,倒舍得给小月儿买这么贵重的簪子?”
乔氏佯怒。
“你少来招骂。你瞧瞧,谢家送的那般流水样的东西,又不好直接给人家当陪嫁再带过去,还不是留给你我自家的?虽说谢家不比你我这等小门小户,可若不给小月儿置办些好东西,倒没得让人存着三分的看不起,小月儿日后岂不难过?”
沈绍大笑,又赖在媳妇身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两人笑着闹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