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亲事成得太快、太顺利了,不仅出乎沈家众人的意料,也实实在在给了白河镇的街坊们大大的意外。
等到谢家登门送聘礼的那日,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了。
倒也不怪大家爱凑热闹,实在是这排场太大、太隆重了。
谢家一共来了两匹大马、三辆大车。
准新郎谢聿铎自然骑马走在最前边。
中间第一辆车是谢家年过六旬的老祖母吴氏和贴身的小丫鬟。
第二辆车是谢家大房长子谢晏,也就是准新郎的父亲。
第三辆车是谢家二房谢昂、冯氏夫妇。
骑马走在最后边的是谢家大郎谢聿铭。
谢家二郎的下聘礼,连久不出门的祖母吴氏都请出来了。
实际上,吴老太太是不打算来的,有铎儿父亲、二叔二婶操持着就行了。
可是,她得知铎儿要订婚后,喜出望外,因为老大媳妇没了,就吩咐老二媳妇准备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聘礼单子。
没想到,老二媳妇藏了私心,把聘礼单子上的好东西都掐了个尖,又找些不值钱的寻常玩意儿塞了进去,以次充好,看上去满满当当,其实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老爷们家家的,哪里懂得这些?
但是十七八岁就出门远行的谢聿铎,最懂这些。
不仅懂,他还很留心。
一手拿着单子,一手对着物件,桩桩件件清点清楚,刚查点了三分之一,二婶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谢聿铎并不拆穿,顺着二婶的话,笑呵呵地只说不用查了。
转头,就把对不上数目的单子递到了老太太跟前。
这样偷鸡摸狗、以次充好的事情,他在外闯荡多年,不知见过多少,二婶竟然打主意打到自己最重视的聘礼上来了。
最终老太太大雷霆,把二叔叫过去大骂了一顿。
二叔这辈子最怕两个人。一是堂上的老娘,二是屋里的媳妇。
二叔挨了一顿骂,又不敢回屋冲二婶火,只是忍气吞声、好说歹说,媳妇还是不肯将吃进嘴里的好东西吐出来。
最终,还是扯下遮羞布,明说老太太已经都知道了,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是把东西原模原样地送了回来。
为了这件事,老太太便有些不待见二婶,二婶整日家心中也有些气。
昨日,老太太在早饭时话,自己要亲自给二孙媳妇送聘礼,二房的夫妻两个就不用去了。
二婶马上就不干了。
自己儿子五年前定亲时,老太太推说身子不好不去了,只让二房夫妇自己去提亲下聘。
到了二郎这次,她又能亲自去了?
老太太不急不缓地搅动着碗中的米粥,不急不缓。
“个中缘由,你自己清楚,还要我说吗?”
这话一出,二婶还好,她的儿媳妇孙氏立马就坐不住了,脸色通红,就连老大谢聿铭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祖母,不是说不提这事儿了,都多少年了,还老说。”
老太太气定神闲。
“又不是我挑的事,你娘非要问,我能怎么说?”
孙氏立刻用眼神剜了那多事的婆母一刀,只说吃饱了,推了碗筷,就回房了。
为着这场风波,二婶不让来也要来,还拉着自家男人一起。
她憋着劲,一定要找出沈家的毛病来,好歹也要给自己家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