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尽欢眨了眨眼睛。
太子这样看着她做什么?
他不会一直在看她吧,那他刚刚……看见她龇牙了?
不会吧?太子有这么无聊?
徐尽欢一心茫茫然,没反应过来,便一直看着太子的眼睛呆。
不过,太子很快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仿佛刚刚那眼神只是徐尽欢的错觉,他现在的态度,看起来只是随便看了一眼而已,似乎并没有故意在看她似的。
但是徐尽欢真的感觉,对方像是在……观察她。
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看起来好像波澜不惊,但是徐尽欢总觉得眼里藏着怒火。不过,也许是因为太子知道她是谁,所以才会生气吧?毕竟,寻常男子若是现未婚妻在这种烟花之地都会生气的,更何况是太子呢?
徐尽欢纤长浓密的眼睫动了动,像蝴蝶扇动了翅膀,振翅欲飞。
而且,他的眼神就好像……曾经见过她似的。
***
太子收回了目光,站在一边没说话,似乎不准备插手这件事,要让这些官差们继续查。
徐尽欢觉得有点奇怪,京兆府尹家的公子死了,官差们来这么多人很正常,但是也不至于会惊动太子亲至吧?
一个京兆府尹难道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解开了,因为在莳花馆后院督促查案的京兆府尹听说太子亲至莳花馆,提着官袍连忙跑进来了。
这京兆府尹因痛失爱子,刚刚还在楼里吩咐官差狠狠收拾了几个想要闯出去的刺头,在楼里放言,今天若是找不出凶手,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走,都给他进去蹲大牢!
刚刚盛气凌人,这会儿在太子面前还不是乖的跟孙子一样,听见太子亲至连忙就过来了,跑得满头大汗的。
京兆府尹与太子说话去了,剩下的官差得了吩咐,继续追查今晚的案子。
那刚刚打人的官差转过身来,看向徐尽欢的时候,又是一脸凶神恶煞。
他神色不善地质问徐尽欢:“刚刚就是你在喊‘住手’?”
刚刚那么多人都听见了、看见了,这种事情也无可抵赖,徐尽欢痛快地承认了,“是。”
“你是这个老东西的同伙?”官差又问。
徐尽欢立刻反驳:“不是。”
“嗯?”官差眯了眯眼,“不是,那你为何出言阻止我?”
徐尽欢抬起头,瞪着眼睛说:“我再不阻止,你就要活活打死他了!”
官差也有他的一番道理,与徐尽欢道:“你刚刚还说你不是这个老东西的同伙,你却见不得他挨打,你看看,除了你没一个人站出来维护他,你如今就是这楼里嫌疑最大的人!”
“我……”徐尽欢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她总不能说在场这些人都铁石心肠、胆小如鼠站出来制止他们吧?那就得把人都得罪完了!到时候在场这些人估计都得往她身上泼脏水。
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辩驳,她只能倔强而苍白地坚持说:“我不是!”
官差冷笑两声,“还不招是吧?”
他用力扯了扯手上乌黑泛着冷冽光泽的鞭子,扯得鞭子“啪啪”作响,仿佛随时都要抽在徐尽欢身上。
他恶狠狠地威胁道:“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人躺在地上痛得蜷缩成一团,血流了一地,洇湿了暗红色的波斯地毯,惨状骇人。
徐尽欢猛然抬眼,厉声诘问:“我竟不知,京中查案只靠屈打成招?”
她嗓音偏稚嫩和清甜,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你明明还有很多种方法查明案件真相,却为了图方便省事选择最残忍的一种!”
“你今晚活生生打死他,若这个老者真与凶手勾结还能说得过去,若是他与此案毫无关系,真的只是碰巧不小心点燃了柴火引起大火而已,那他岂不是因为你一时偷懒而无辜枉死?”
“这是一条人命!”
“为官者不把百姓的性命当回事?一心只记挂个人私利、整日汲汲营营者,不配为官!”
徐尽欢红着眼睛怒瞪他。
虽然她身形瘦弱,但是此时却仿佛整个人都高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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