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儿已经跑力竭,见自己得救,终于安心昏了过去。
“应该没事。”
纪遇安见昏迷者没有受伤,呼吸也均匀,想必没大碍,既然昏迷者没伤着,那……那刀尖的血便是别人的,还有其他人,纪遇安脸色越发阴沉。
“穆大夫,快过来给他看看!”
颜清随朝坐在后面一辆马车的穆百草着急喊道,穆百草和儿子穆空青一同支援战场,但家中还有一位老母,如今战场伤兵没那么多了,此次安王归京,王妃有孕,正好需要一位大夫同行,他便跟着回来了。
没办法,儿子和卫少将军眉来眼去互生情愫了,不肯回来,只能他这个做爹的先回来了。
“没事,就是筋疲力尽晕过去了……孩子也无碍。”
穆百草早就做好了下马车救人的准备,颜清随一喊他就背着药箱跳下马车跑过去,先看了大人,又看看孩子,还好,都没什么危险。
“那就好。”
颜清随把孩子抱起来,吩咐侍卫把小哥儿扶进自己的马车里。
纪遇安则转过去跟千年小声说了几句话,便见千年带着几个护卫先朝前去了。
那八位壮汉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整懵了,没想到江州境内竟有这等高手,心中不禁有些慌乱起来,不过想想自己是为谁做事的,他们又大胆起来:“放开!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江州知府的人,敢跟我们动手,让你们出不了江州!”
纪遇安朝他们走过去,还没说什么,颜清随一听这话就怒了,把孩子往穆百草怀里一塞,挺着小肚子就冲了过去,一抬脚踹在说话的大汉身上:“白日行凶,把你们给能耐的,还出不了江州,我让你们出不了我的脚下,别说你们是江州知府的属下了,就是江州知府本人我也照踹。”
颜清随怒火汹汹,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持刀杀人,可想而知平日里气焰有多嚣张。
同样是知府,他爹还当知府的时候清正廉明,护一方百姓平安,他颜小公子也是疾恶如仇,被桐州城百姓称为最有正义感的小公子。
看到如此恶人,颜清随简直怒不可遏,连着踹了好几脚都不解气。
纪遇安赶紧过去将人扶住,小夫郎又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夫的事实,他到底怎么做到,挺个小肚子动作还这么灵敏。
“千里把他们拿刀的那只胳膊给我卸了!把内力全给我废了!”
颜清随气哄哄道,让你们狂妄,老虎不发威,当他是小白兔呢。
媳妇儿都发话了,纪遇安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这样也保险,起码不用担心一不注意就让他们逃了,于是直接把人交给千里处理了。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今日不进城了。”
纪遇安转头对千里说道,住城外好办事。
千里点点头,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了,立即着人去附近租了个农庄,一行人暂时在江州城外安顿下来。
“他怎么还不醒?”
颜清随伏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盯着床上昏迷的小哥儿看了又看,这都两个多时辰了,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穆大夫是不是判断有误啊,不是说快要醒过来了吗。
纪遇安捏了一下自家小夫郎的鼻子:“这么盯着别人看,也不怕我吃味。”
颜清随抬头就咬住自家夫君的手指,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夫君还有心情逗他。
夫夫俩正打闹着,床上的年轻人眉眼动了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颜清随立马抛开自家夫君,惊喜地走到床边,伸手将人扶坐起来:“你醒啦,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给你叫大夫?”
小哥儿愣了一瞬,看看颜清随,又看看纪遇安,便想起来了,昏倒前见到的就是这两人,是他们救了自己,接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道:“孩子,我的孩子……”
颜清随帮他顺了顺气:“你别急,你的孩子没事,他饿了,我让人找了羊奶,这会儿正在喝奶呢。”
小哥儿闻言松了一口气,对着颜清随和纪遇安万分感谢,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叫白慕容,夫家姓赵,其余的便不肯多说了。
这时候,千里正好过来禀报事情,站在门口恭敬喊了一声:“王爷王妃,钱掌柜到了!”
纪遇安朝颜清随看了一眼,见对方点点头,方才起身道:“我去看看。”
而白慕容早已经因为那句王爷王妃目瞪口呆了,一手抓过颜清随的手腕紧紧握住,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是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算不算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没想到自己运气能这么好,逃命途中遇见当朝王爷。
白慕容听天下学子议论过这位年轻的王爷,他长在民间,却德才兼备,被书生们常常提到的科举舞弊案便是这位王爷揭发的,他也因此被当今圣上封为最年轻的亲王。
遇到此人,这下,夫君有救了!
白慕容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颜清随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先缓一缓,有什么话,等会儿王爷忙完过来一起说。”
白慕容感激地点点头。
其实刚刚那一幕是夫夫俩特意让白慕容看到的,他昏迷之际,纪遇安已经出去打听了,事情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钱掌柜是宁家的人,他扎根在江州,江州的大小消息肯定比他们灵通,找他打探是最快的。
纪遇安和颜清随在江州虽没有人脉,但宁风流有,他们让人拿着宁风流给的信物去了宁家布庄,这个信物还是纪遇安出征前宁风流特意给的,代表的是他宁家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