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来五六个人,都把信和家用交她手上,甚至是信物这些也有,她不得不多拿个包袱来装着。
他们……还真的把她当做总务司的人啊。
那些信的地址,从天衡山到璃月港,到荻花洲,到轻策庄的,到沉玉谷的都有,属于横跨南北了。
啊……没关系,她可以统一把信交到总务司不是?
后面听他们讨论,说总务司那边有专门的送信机构,她一起放那里就行。
在场唯有怀二姐没说要寄信的。
一群人在热热闹闹地交代家书事宜,而怀二姐孤零零地将煮好的饭菜勺上碗碟中放桌去,而后立于帐篷前,一脸平静又呆呆的,等待大家过来吃饭。
归终望向怀二姐,心中泛酸。
这里的大家尚且有可归之处,有自己挂念的家人,能送信送钱,唯有怀二姐,除了女儿什么都没有了。
怀二姐是璃月港那边的人,年轻时被赶出来,也许父母还健在吧?
若在没找到女儿之前,余生在层岩巨渊的矿区中处于半梦半清醒之下度过,也是遭罪。
要不碰碰运气,去找大夫,把怀二姐的疯病治好?
已知她有时还能恢复正常状态,那就代表着有很大概率能治好。
归终心意一决,大步走过去,拉着怀二姐,跟大家说:“怀二姐这样时好时坏也不是办法,我顺便到璃月港寻找名医,带她去看病,说不准有治好的办法,实在治不好,逃离这里换个心情也好。”
这里从来没有谁想过让怀二姐去看大夫的,只任她疯着就疯着了。
大家见归终生得这样颜若朝华,如同仙人一般,第一眼认定是好人,便没有阻拦,任意她将人带走。
……
层岩巨渊的路曲折蜿蜒,归终跟着矿道走,一路到层岩巨渊的出口。
归终不能带着成年人飞起来,就半路拦截送矿石到城中的马车,付了些她刚得的报酬,就这么跟随运输队伍前往商道。
有时摩拉是个好东西,有它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人与人之间的秩序,可也得靠它来维系,这点她在一千年前她体会过了。
“流萤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运货的马车上,怀二姐数十年来第一次出远门,显得有些紧张,紧抓着归终的手臂不放。
“娘,我们回家去。”为安抚怀二姐,归终一直都喊她为娘亲。
怀二姐痴痴望天,嘴里喃喃:“家……家……”
她咧开嘴笑,笑的又甜又腻。
有流萤的地方,就是家,流萤去哪里,娘就去哪里……
车路颠簸,摇摇晃晃使人眼困。怀二姐垂下头,闭着眼睛,沉沉睡过去。
数十年如一日的噩梦,在今日,却没有再光顾这个可怜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