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濬站在楼上看着景绣和南宫珏渐渐远去的背影凝眉沉思,一张峻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疑惑几分好奇还有几分期待,这么多种复杂的心情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每年百花节皇后都会大肆举办百花宴,邀请朝中官员的夫人携着适婚子女参加,说白了也就是个变相的相亲宴。虽然司马濬每年都会收到崇明帝亲自派人送过来的请柬,但是他对这一类的宴会从来不感兴,每次都是拒绝参加的。
这一次的百花宴,早在一个月前崇明帝和皇后都已经分别派人送来了请柬,当时司马濬连看都没看一眼,现在竟然因为景绣的一句话就忽然决定要去了,这简直让红叔大感意外。
“王爷……”红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出声了,王爷为什么会答应去参加百花宴,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可是他刚开口就听到司马濬清冷低沉的嗓音困惑地响起,“红叔,你说她是不是认出我了?”不然她看着他时的眼神怎么会透着熟悉,那完全不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眼神。
红叔一怔,然后凝眉看着楼下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不确定地说道:“叶公子都没有现,扁鹊姑娘更不可能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况且,如果扁鹊姑娘真的认出王爷的话,在叶家刚见到王爷时就应该……”说到这儿,红叔忽然止住了,当时那么多人在扁鹊姑娘装作不认识王爷也是很正常的。可要说扁鹊姑娘真的认出了王爷,他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
人影已经在视线内消失不见,司马濬转过身来,看着红叔一脸纠结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其实她认出来也无妨的,南宫彦已经病逝,她在皇宫也不会待太久,这段时间让人暗中照应她,宫里毕竟不比民间。”
红叔惊讶了一瞬,立刻应声道:“是。”他都好多年没见过王爷对谁在意过了,不过他心里却是开心的,他希望看到王爷一贯清冷默然的脸上多出别的神色来。
延寿宫门口,小德子一脸焦急的翘以盼,见到南宫珏和景绣的身影顿时一喜,赶紧转身回屋让宫女们端来准备好的晚饭。
“扁鹊姑娘,这个是二公主亲自送过来的。”景绣刚在饭桌旁坐下,小德子就一脸喜色的递给她一个请柬。
景绣接过一看竟是百花宴的请柬,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回宫的路上她还一直在想五日后就是百花宴,皇后宫的请柬估计都已经出去了,她没什么身份背景,在这个宫里也只有崇明帝和淑妃以及南宫珏看得起自己。
而百花宴是皇后全权负责的,邀请什么人那都是皇后说了算的,崇明帝日理万机不一定想到她,听说皇后又一直不待见淑妃,那么她这个专门进宫医治三皇子的大夫也有可能不受皇后待见,拿到请柬估计有点悬。
倒是没想到南宫泠竟会想到她,想到昨日南宫泠看叶师兄的眼神,景绣猜测,南宫泠这是爱屋及乌,看在她是叶寻师妹的份上才会从皇后那里弄到这张请柬给她送来。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情她景绣受了,叶师兄那里一定替这个二公主多多美言几句!
南宫珏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百花宴请柬,对着小德子摆了摆手,直到房门关上,南宫珏才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参加百花宴?”
在濬王府的时候听到她要求司马濬参加这次的百花宴,一开始他差点以为她是喜欢上司马濬了。要知道百花宴上无论男女都可以不必矜持直接向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情愫,尤其对于女子来说,这一天无疑具有更加重大的意义。
平时的时候,女子的婚事一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嫁给合自己心意的男子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可在这一天女子可以向心仪的男子表达情愫,如果对方也恰好喜欢你的话,那么两个人就可以向皇上或者皇后请旨赐婚,不必在意父母的看法,不必计较家世的悬殊,只要彼此中意就可以结为连理。
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她喜欢司马濬这个猜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次的百花宴一定比往年有意思的多!她让司马濬参加百花宴的目的一定不会是她说的那样,百花宴父皇也会参加,没人敢在父皇面前放肆,欺负她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且,他眼前总是浮现出她和司马濬四目相对互相伸手想要去触碰对方的画面,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可是他又觉得奇怪,为什么在叶府和在濬王府的马车上他们表现的那么平静,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可到了楼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就忽然变得奇怪起来?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很费解,总觉得这里面透着一丝诡异。
景绣眨眨眼,含糊其辞的说道:“因为好奇啊,每年我下山的时候正好赶上百花节结束,我听说百花节特别热闹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今年好不容易在百花节之前下山,可是又进了宫,见识不了民间的百花节,体验一下宫中的百花宴也不错啊!”
南宫珏又怎是好糊弄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为什么一定要司马濬参加?”
景绣将请柬塞进怀里,一手端起碗筷一手随便端了一碟菜一边往外走一边调皮地说道:“我想抱孙子了!”在21世纪活了二十五年,在这里待了十年,她已经经历了三十五个年头,司马濬今年十八岁,在这个时代她的确到了抱孙子的年纪了。
南宫珏一愣,一张俊脸狠狠地扭曲了一下,她的意思是她想帮司马濬物色合适的女子成亲生子吗?抱孙子?她这是把司马濬当儿子了?将堂堂东旗国的濬王殿下当儿子,这她也敢说出来?
夜幕深沉,濬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听着青铜的禀报,司马濬握着的大手一抖宣纸上墨迹晕开一大片,失笑地摇摇头,放下对着青铜淡淡地吩咐道:“确保她没有危险就行,这种小事以后就不用再禀报了!”
青铜错愕地抬头,王爷被人当成儿子竟然不生气?看来等会他要去好好问问爹,这些日子到底生了什么,那扁鹊怎么就得了王爷另眼相待了。
司马濬没有理会他眼中的探寻,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去见见红叔吧!”
“属下告退!”青铜应声缓缓地退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