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坐了半晌,整肃了下心绪,镜尘转瞬回到了庙中。
“累了?睡得这么沉……”
声音中一如既往的宠溺温柔……
镜尘凝视着觉枫,一时间有些恍惚,暖流涌上心头,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脱口而出诘问。
他忍耐了片刻,侧过脸去,喉间挤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嘶……”觉枫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他在乾苑峰待久了,时常忽略镜尘依旧是肉体凡胎,不似有根基之人,哪怕是伤痕累累也很快便能愈合……
他起身端过从山下要来的粥递给镜尘。
粥微微冒着热气是觉枫运功温热的。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镜尘接过粥碗,转开了目光,他担心自己下一刻便要忍不住,垂下眼帘道:“伤口还是不时作痛……”
未等他说完,觉枫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且等我半刻……”
说完,他转身小跑出了庙宇……
转瞬间,他再次折返,从背上解下了“降魔杵”……
“留在你这里防身……”
他留下简短一句,便再次疾驰而去。
镜尘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久久未移。
“那双不含丝毫杂质、炽热如火的眼眸,会是假的吗?”
“真的有人能够作伪,骗过所有人……”
镜尘自认并非驽钝不堪的愚者……
“一株神龙木定沛河,恰好替当时的你解了燃眉之急,你便以为这些皆是巧合吗……”
“在这盘棋局中,我虽是执棋者,可真正冲锋陷阵的又是谁呢……”
“蔚名言之凿凿,其笑容狰狞中带有得意之态。”
“师尊,借助那神龙木,弟子已经赢得了那人的信任……”
此声一起,他不自觉地从身体里感到一阵战栗,莫名的恐惧在心头蔓延开来。
“你最好没有骗我……”他口中默默念道,像是命令又像是祈祷。
不多时,觉枫回来,风尘仆仆地带回了伤药。
“我为你敷药……”
镜尘垂了垂眸。
褪下外衣,看着镜尘胸前布满了斑驳的鞭痕,眼中一阵刺痛。他伸手取来药膏,细心地在每一处伤痕上涂上金创药……
“我在路上盘算,咱们还是回奕国,你不过受人蛊惑误入冥域,终归还是奕国王爷……”
听他全然是为自己打算,镜尘蹙着眉舒开了些。
“你呢……”
“呼……”
觉枫小心翼翼地涂上药膏,轻柔地吹着气,故作轻松道:“等你回了昊都,我打算回去把一切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