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季音心底忽然涌起强烈的不甘,她迫切的想要留下点什么。
无论什么都好,至少证明她曾经来过,曾经无悔的爱过。
“七哥,”在一片烟花绽放的嘈杂声中,季音的声音穿透喧闹落入花满楼的耳畔,“我们成亲吧。”
花满楼心中猛然一怔,但随即清俊的眉眼间泛起浓浓的无奈与喜色。
这话本该由他来说才对,怎么就被阿音抢了台词呢?
在一瞬间,花满楼突然生出了一种角色性别调换的啼笑皆非。
夜色渐深,冷月如钩。
凉风习习拂面而来,河中的花灯顺着水波悠悠远走,星星点点的灯带如一条泛着光芒的长练渐渐飘向深夜的尽头。
河边,成双结对放花灯的年轻男女已经踏着夜色携手而归。
苍茫的夜色中,高高低低的草丛里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蛙鸣与飞虫嗡鸣。
仿佛只是晃神的功夫,周围便已人踪渺茫,空旷寂静的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季音与花满楼两个人的身影。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花满楼扬起如春风般的浅笑,提起季音放在地上的花灯,伸手去搀扶季音。
季音应了一声好,垂下的眼眸里藏起了忧愁的情绪。
她借着花满楼的力道站起身,浅色的裙摆逶迤及地,已经被岸边的水渍浸湿,风一吹便有微微的凉意泛起,她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
花满楼当即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季音的肩头,柔声道:“天冷,莫染了风寒。”
季音拢了拢身上带着余温与清浅暖香的外衫,回了个清浅的笑意。习武之人身强体壮,又有内力护身无惧风雨,季音其实不冷,但她却很享受来自花满楼的关心,心底温软如蜜。
两人并肩而行,缓步走回街道。
长夜漫漫,月光散落在寂静的街市上,遥遥传来打更之声。
二更天,庙会已经结束,街头巷尾的铺子门窗紧闭,早早的打烊了,方才还热闹喧嚣的街市此时已是一片寂静。
百花楼本就身处于闹市之中,离放花灯的河边并不远,两人绕过几个巷子,依稀可见小楼矗的身影,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芒,无声的指引着归人的方向。
“卖糖炒栗子咯!卖糖炒栗子……”
忽然,一声声苍老的吆喝叫卖声响起。
深更半夜的街头,一道挑着担儿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上。
季音脚步微微一顿。
一道佝偻的苍老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是一位衣衫打着补丁的老婆婆,为了赚些银钱在夜半时仍然还在街头叫卖,老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仿佛饱经生活的风霜苦难,让人心中难以抑制的生出怜惜。
“糖炒栗子!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老婆婆叫卖着,气喘吁吁的放下肩头的担子,苍老的布满褶皱的手一下下锤打着肩头,一边休息一边在风中叫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