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疑问?你说,我可以帮你解决,趁现在还来得及,快!快说!”
“没有了魂灵,我还是我吗?拥有阿岫的我,还是从前的我吗?”他笑了笑,松开一直凝聚在身体中的灵力。
瞬间,内丹破碎,他化为万千光辉,注入到洞府的法阵之中,心魔也随之散去,什么也没有了。
“师父!师父!”阿岫在结满果子的树下哭喊,“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师父,我真的知晓错了,师父,师父……”
周围的场景慢慢消散,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中,她的哭声越来越小,只剩下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
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她听见了他微弱的呼吸声,可她不敢走近,只是轻声问:“师父想要我做什么?”
“来看看师父的从前吧。”他转身走了。
“师父?师父!”阿岫急急跟上去,一道刺眼的光芒在她眼前闪开,雷随之在天边炸开,轰隆一声,远处的山石似乎坍塌了,一阵地动天摇。
雨噼里啪啦砸在她头上,她赶紧往眼前的山洞里躲,却瞧见泥泞石子中伸出的一双小手。
又一道雷炸开,一个浑身泥泞的孩子从微微坍塌的山洞深处爬出来。他没有哭没有闹,一双稚嫩的眼异常的冷漠,看不出该有的年纪。
阿岫眉头紧皱,伸手想去扶他一把,可手穿过那个孩子的身体,扑了个空,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磅礴的雨中。
这是师父吗?她跟过去,在他身旁问:“你是师父吗?是谢浮岚吗?”
他听不见,只是一直往前走,他好像永远不会累,饿了就在路边扯一把草吃,渴了就在地上捧一捧污水喝,然后接着往前走。
没人知晓他要去往何方,天亮了又黑,他终于走不动了,一头摔去路边的草堆里,昏睡过去。
雨停了,烈日高照,很快将他身上的水烤干,将他的脸烧得通红。
阿岫拧着眉头,想给他遮挡住日光,可她什么都摸不到,什么都不碰了,只能看着日光穿过自己的身体,在原地干着急。
她在心里不停祈祷,希望有人能路过这里发现这个小孩,将他带回去,否则他一直这样发热下去,会死的。
脚步声近了,有几个农夫模样的人靠近,瞧见少年的脸后,却慌慌张张跑了。
阿岫气得在后面追:“救人啊!你们救人啊!”
没有人能听见,即便听见了也不会听她的。
她又跑回去,一次又一次去试图摘树上的叶子,可每一次手只是穿过叶片,什么也没留下,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阵脚步声忽然靠近,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孩跑过来,打头的那个一脚踹醒地上的少年,轻哼一声:“谢浮岚,你骨头不是很硬吗?”
阿岫一怔,猛得回眸看向地上的少年,眼中黑气不停翻滚,双手聚起两团黑气,瞬间,整个阵法一颤,阵法之外守护的人也随之一颤,几乎要维持不住。
“阿岫。”
“师父?”阿岫眼神立即清明起来,四处张望着寻找,“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观尘在不远处看着她,轻声道:“抱歉,阿岫,师父现下无法现身,等这一重幻境散了,你便能看见师父了。”
“师父,我不想看我不想在这里。”她哭着摇头,“师父,我什么都做不了,师父,我求求师父,我知道错了,求师父不要让我看到这些,师父,我知道错了……”
“为何不想看到这些?”观尘问。
“我不想看到师父受苦,我看见师父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好痛苦。师父,我错了,你惩罚我吧,不要让我看见这些……”
“你不怕这些都是假的吗?是师父用来骗你的,用来逼你就范的苦肉计。”
“即使是假的我也不想看到,师父要我做什么我做,我求师父,我不想待在这里,师父,求你……”
“可是,不看不表明没有发生过。阵法开启,师父也无能为力,阿岫若是不想看,便将眼睛闭上,耳朵堵住。”
阿岫只是哭:“师父,阿岫不是要自欺欺人……”
师父的声音消失了,人似乎也消失了,幻境中的几个孩子没有停手,他们拿着石头往草堆的少年扔。
“你们都滚开!滚开!”阿岫急急跑过去,张开双臂挡在少年跟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石子穿过自己的身体,砸在他脸上身上。她只能哭,哭到最后还是那一句,“师父,我知道错了……”
他们仍旧没有停手,他们还有更多更恶劣的手段,羞辱他折磨他,踢他踩他用绳子绑着逼他下跪。
可他宁死不跪,这群纨绔最爱看硬骨头服输,同阿岫如出一辙。
“师父,我错了……”她后悔了,她如何能那样欺负师父,羞辱师父,折磨师父,师父竟还原谅她,“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跟在少年身后,看着他被人用绳子牵着往前走,一路走一路哭,可少年谢浮岚一滴眼泪也未落,只是冷冷盯着前方几个欢笑的纨绔。
“你看什么看?你不服气吗?你一个奴隶生的杂种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看你是眼珠子不想要了!”一个少年朝他逼近几步,作势要戳瞎他的双眼。
他面无表情,没有动弹,直至少年靠近的瞬间,他突然靠近一口将人鼻子咬了下来。
“啊啊啊啊!”少年一阵惨叫,双手捂住满是血的鼻尖,哭天喊地,“快!快将那个杂种抓住,我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