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一丝修道者的模样?你早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早不是那个人人信奉的观尘神君了!”有人骂。
观尘咬了咬牙,只看向掌门:“我从不要任何人信奉,我也从不想成为任何人口中的神君,你我说好,若是她不再犯事,会放她一条生路的……”
“是,可她已犯了这样多的事,杀了她也不违背天道。从前t我劝你不要将这个怪物留下,是你非要留下,如今我再不会听信你一句。我便当是师兄当年认错了人,你不配再用观尘这个名号,谢浮岚,从此以后,灵雾山就当没有收过你这个弟子!”
掌门说罢,一声令下,身后的所有弟子立即原地施法,无数条白光一起朝阵法中注入,似乎为法力长上了眼睛,纷纷向阿岫袭来,似乎要将她吞噬干净。
观尘没有松手,被白光一起包裹在里面。他低头看一眼怀里虚弱的人,拧着眉头,朝外大声嘶喊:“师叔不是不知道阿岫体质特殊,师叔此举只能降服她一时,待她恢复便报复回来,师叔不在意灵雾山的弟子,难道也不在意苍生黎民吗!”
“不死又如何?不死才好,我们会将此妖女关押在此,让她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掌门后退几步,高声命令,“封印!”
无数符纸飞出,环绕着白骨楼不停旋转,符纸上的咒文散发出刺目的光芒,在楼上烙上无数印迹,想将他们两人永远关在里面。
怀里的人似乎已失去了意识,只剩额头上的冷汗还在不停往外冒。
“阿岫……”观尘不知是更担忧阿岫一些,还是更担忧外面的人一些。
待大阵法一破,幻影散去,阿岫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观尘皱着眉,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弯背在她眉心上亲了亲。
符纸阵外,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看见他的吻,弟子皆是一阵唏嘘。
“原来、原来,神君他真的……”
“我早跟你们说了,他道貌岸然,如今亲眼见了,可信了?”赵齐讥讽一声,他如今已没了修为,只能在一旁看着。
有弟子还是不肯相信:“怎会如此?神君一向光明磊落,心怀仁善,我等一直将他视为典范,只盼来日能同他一般,将来能得道成仙。”
“光明磊落?心怀仁善?你怕不是在做梦!他早不知背地包庇了那妖女多少回,也就是我们天真,还以为他还是原先那个大仁大义的神君!”
“师兄,莫说了,我们亲眼见过了,也信了,只是神君他绝不是师兄所说的这般,神君大概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你们身为灵雾山弟子,怎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话!”赵齐怒骂。
那人道:“可若不是神君为你说好话,我实在想不出阿岫有什么别的理由能放了你……”
“你!”
赵齐正要反驳,几个主事的长老打断:“都不要废话了!快加强封印!”
这回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有提前布置好的阵法,长老们画好的符纸,还有不辞辛苦找来的法宝。
据说,此法宝一出,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逃脱不了。
几个修为深一些的弟子上前,齐心驱动法宝,缓缓从白骨楼上落下,打算将楼中的两人就此封印。
可就在法宝即将落下的剎那,昏睡不醒的人却骤然睁眼了。
观尘微惊,皱起的眉头舒展一些,轻声道:“阿岫,你醒了。”
阿岫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什么神情,她化作一缕黑烟,从观尘怀里溜走,朝楼外闪去。
那些旋转着的符纸似乎对她没有什么作用,只是随手一挥,符纸阵便被破开一个大口。
她大口中缓缓走出去,所到之处黑气满布,修为不高的弟子立即被黑气感染,掉进了怨念之中。
黑气越来越浓,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似乎要将天地吞噬。
“妖女!你妄想逃脱!”掌门低喊一声,带着一股掌风袭击而来。
可她像一团雾,那股掌风穿过她的身体,结结实实打在白骨楼上,楼上的一根柱子瞬间断裂,迭在一起的白骨松散,哗哗啦啦往下掉,她却毫发无损,带着一抹残影闪到掌门跟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
重重黑气下,裸露出她的白骨。那手指节粗壮,拼接在一段纤细的手腕上,不似小姑娘的手骨,像是从什么成年男人身上折断后拼接在身上的。
“你……”掌门满脸涨红,哪怕是修为高深,此时也无法再呼吸,只是一双眼还不服输地盯着她。
“阿岫!”观尘大喊一声。
声音穿过符阵,依依稀稀传到她耳中,她眼神清明一瞬,手也松开一些,似乎是在辨认什么。
她回眸,朝远处的人看去……师父在对她笑。她眼中的黑气散去,露出一双明亮的染上水汽的眼瞳,弯起嘴角,松了手,朝师父一步步走去。
突然,一柄长剑从她心中穿出,她怔怔低眼,看着心口破开的大洞,头颅瞬间变成了一具骷髅,像生了锈,吱呀吱呀转动,歪着看向身后的人。
掌门临危不乱,一把抽出剑,快速在剑上贴了符纸,又要往她心口刺去。
她五指抓住剑刃,缓缓收起,隔着符纸将剑刃捏成粉末,只是白骨被剑上的的符纸所伤,留下点点红痕。
“快!快保护掌门!”几个弟子醒过神,立即围上来。
可他们还来不及朝阿岫挥剑,阿岫便一掌捅进掌门的心口,掏出一颗正在跳动的心。
弟子们怔住,随后大吼一声:“掌门!!”
阿岫将那颗心举起,左右看了看,嫌弃地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