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窗外院子里，就在刚刚，已经布置了桌椅茶具。桌边，一只半人高的白色令狐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顾厌生放开他，转而牵着他的手出去。
两人在桌边坐定，褐衣男子亦步亦趋守在旁边，身上挟着槐木的清淡气味。
沈奉雪猜这可能是个人偶，还是槐木制成的，不由多看了几眼。
顾厌生眉尾一挑，对人偶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人偶登时钻进屋子躲起来了。
春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桌上的茶水也映着阳光一晃一晃。
顾厌生开始有模有样烹茶。
动作生硬，只能说得上勉强连贯。但她神色温和平静，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能清晰地看到青色脉络。即便不是行云流水，也令人赏心悦目。
沈奉雪的目光却定在她腕上的佛珠上。
魔尊，也信佛么。
他这么想，也如此问了出来。
顾厌生动作一顿，看了眼佛珠道：“从前不信，现在倒是觉得，凡人求神拜佛的法子也有那么点用。”
求神拜佛四个字从魔尊口里说出，很是违和。
可他却似乎从顾厌生眼中看到了虔诚。
虔诚。
更违和了。
顾厌生笑而不语，开始执杯洗茶。
一时无话，只有风声、鸟声、茶水声。
沈奉雪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顾厌生说这是小院，倒是没有说错。一进一出的小院落，总共也没有多大。他住的屋子，坐南朝北，一年四季阳光都能晒到。
院内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不大的院落，一分为二，一边是青石板，一边则种满了……呃，火云木。
沈奉雪愣了一下，细看，红叶黑枝，确是火云木无疑。
火云木，对于火灵根弟子，可是突破金丹境界的上好材料。
整个修真界各大宗门加起来估计也仅有这么些。
顾厌生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都是从各大宗门拿来的。这东西别的用处不大，也就勉强驱寒。”
沈奉雪眉梢微挑：“……确定不是抢来的？”
顾厌生冷淡道：“本尊好声好气向他们要，他们不给，便只能抢了。”
“那，这些宗门可还在？”
“自然不在了。”她猛地凑近，声调低沉阴郁：“惹了本尊的，本尊全部让其转世投胎去了。”
沈奉雪眼睫一颤。
果然，这才是魔尊的真面目。
“师尊，你怕了？”她转瞬又轻笑起来，“吓唬你呢。本尊可不会因一点火云木就打打杀杀。这都是本尊亲自去南境一棵一棵找的。”主要是看不上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