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众被自己看着长大,并且寄予厚望的晚辈,方星尘眼中神色晦暗,显然失望已极。
“我们大隐镖局,立门数十载,所经风雨难以计数,可曾有过丝毫退让?今日不过是一介见不得光的魍魉小人,就唬得你们如此惊慌,你们……你们可配自称我方家子弟?”
面对方星尘的怒喝,在场众人不由得齐齐一滞,反应过来之后面上皆有惭色。
见众人如此,方星尘深吸一口气,语调微微舒缓了许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但此时风波未明,你们就自乱阵脚,这份胆色如何担得起重任?”
他的声音越发显得苦口婆心:“有此心障在前,他日走镖,岂不是要畏首畏尾一辈子么!”
“爹……我们……”
一席话虽不见严厉,可比之先前怒喝更加震慑心神,直让在场众人齐齐低下头来。
“唉……三式,各八百。”
方星尘见状微微一叹,他心中何尝不知众人实在担忧他远远多于自身,只是在这么风声鹤唳的当口,自己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将这偌大的家业抛下,更将这一众晚辈抛下?
而听到方星尘的责罚,一众方家儿郎齐齐一怔,却又无人反驳。
方家大隐镖局,赖以扬名的是方星辰所创九十六路星辰刀法,分为上、中、下三门各三十二路。
而究其根本,则分为劈、削、撩三法,其中每一法又各分为三十二般变化。
其中每一路再
配以每一般变化,整部刀法的变化犹如深夜星河一般数不胜数,其中既有银烛点璨,又有星河匹链,端的是神鬼莫测,变化万端。
方星辰适才所讲,便是方家对小辈责罚之一:将这劈、削、撩三法各练八百次。
想起来武堂中那一把把比常用兵刃还要重上三成的练习用刀,刚刚开口劝说方星辰的五位兄弟心头不由得一苦,可念及方星辰威严,也各自深低着头,不敢言语。
“不要罚哥哥们,不要罚哥哥们!”
可就在议事堂内一片寂静,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童呼突然在门口响起。
“潜儿!”
听到这个声音,场上众人齐齐一惊,只有余怒未消的方星辰眉头一挑,冲着门口问道:“谁把她带来了?给我滚进来!”
一声怒喝出口,也不见方星辰身形动作,议事堂一对红木大门像是被人猛地从外推了一把一样,呼的一声向两边打开了!
“哎哟……”
随着一声娇呼,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人影顺着洞开的大门跌了进来。
“呀,姐姐!”
而她身后,一名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也轻呼一声,随着小跑了进来,只是不知为什么,一边跑还一边伸着一只雪白的小手捂在嘴上。
“哎哟喂……疼死我了……”
方休虽然出身于人人习武的大隐方家,但偏偏生性不爱习武弄刀,反而对诗词歌赋、市井闲章喜爱有加,导致如今还是一副娇弱小姐的身
手,这么一摔直接痛呼出声来。
一边哎哟着揉着被摔疼了的膝盖,一边回头瞥见跟进来的方潜,方休心中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个傻丫头呀,都被爹爹发现了,你还捂着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