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简知鸢轻声道:“那你以后是霍承渊,还是霍言初?”
霍承渊的喉头滚了滚,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沙哑道:“对简姑娘而言,有区别吗?”
简知鸢点头:“有。”
霍承渊愕然转身,一回头就对上简知鸢那双灵动的眸子。
她抬眼看他,认真道:“如果你是霍承渊,我跟你一起离开,如果……”
说到这里,简知鸢顿了顿,眼神微暗,咬牙道:“如果你是霍言初,我想先打你一顿。”
霍承渊万万没想到简知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可简知鸢已经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目光落在了他那张原本俊美无俦,但现在看到就会让她想到霍言初那无比欠揍性子的脸上。
想到他的恶作剧,想到他故意骗她,吓她,还用糖炒栗子来诓她的追踪香,让她这几日担惊受怕,简知鸢就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就要用力捏他的脸颊。
简知鸢终于能出这口恶气。
“叫你欺负我!”
霍承渊本来就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还没有回过神来,被简知鸢突然这么一扑,他整个人一个趔趄站立不稳直接被简知鸢扑得往后摔了下去。
以他的身手原本脚腕翻转间,就能稳住身形彻底掌控局势。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却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唯有将简知鸢护在怀里的本能让他抬手将她护在了怀里,他重重摔在了地上,后背还被地面上的石子儿磕到,钻心的疼,而被他护在怀中的简知鸢毫发无损,可霍承渊一抬头却看到了她双眼泛红,眼睫中有泪意盈盈。
霍承渊的心瞬间就慌了。
“抱歉,我并非有意摔着你……”
他以为是摔疼了简知鸢,或者是因为先前的委屈叫她难受,或者是因为跟他这般突然亲密的举动让她抵触。
霍承渊哪里还顾得上身上的疼,他抬手扶着简知鸢,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简知鸢一把按住胸口。
他躺在地上,抬眼看她,而落在她怀中的简知鸢撑起一只手在他身侧,亦红着眼看他。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彼此尚未开口,简知鸢的泪水划过眼睫正好落在了他的面上。
那滚烫的温度叫霍承渊心口发颤。
“简姑娘……”
霍承渊有些手足无措。
不曾想,却听简知鸢开口问道:“为什么一直叫我简姑娘?”
霍承渊微微蹙眉,有些没明白过来简知鸢的意思。
简知鸢继续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因为合适才会跟我提出联姻,你一直叫我简姑娘,永远守着君子之道,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是因为当初的约定,而并非是因为心悦于我。”
其实,在不知道他霍言初身份的情况下,有很多次简知鸢也有些怀疑,霍承渊对她如此不同如此在意,是不是因为喜欢她,可每一次听到那一句寻常的“简姑娘”,看到他清冷端庄的模样,简知鸢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除了几次危急关头迫不得已的肢体接触,她和他之间,似乎从未有过越矩。
唯一的一次,是在她重伤醒来,他悄悄来她院中看她,那一次那落在耳边滚烫的唇……叫简知鸢面红心跳,但他从未将喜欢宣之于口,简知鸢揣摩着他的心思,也会怀疑,那是不是因为才经历生死,患得患失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举动。
毕竟,他们平日里的相处比起其他已有婚约的男女之间,实在是太过客气和疏离了。
就连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心意并追上刘静雅的长安表哥,和刘静雅凑在一起都能叫旁人觉得耳根子发烫。
可是,她和霍承渊似乎从来都没有那般从容随意,那般亲昵,那般暧昧。
虽然她信他,他也无条件护她,但这种关系与其让她相信霍承渊是因为喜欢她,简知鸢觉得更像是生死与共的盟友。
她生性敏感,而且本就是还没有确立彼此心意的时候,难免多想。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简知鸢才知道他的克制和隐忍。
只是,她语气里难免多了几分怨怼:“简姑娘,张姑娘,王姑娘……听起来有什么区别?”
已经犹如溺水之人的霍承渊动了动唇,刚要开口解释,却听简知鸢又道:“罢了,就先这样叫着吧,也不用改了,反正等日后成亲,都是要唤作夫人的。”
说着,她终于松开按在他胸膛的手,准备起身,却一把被霍承渊反抓住手腕。
他双目猩红,一贯清冷内敛的他甚至连表情都来不及控制,难以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