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鸢一时间没有看透她此来的目的。
听到简知鸢这般直白,秦素衣好似没有骨头似得,身子一歪,就靠坐在了太师椅上。
她手上还拿着一柄团扇。
团扇轻摇,她的笑越发妩媚勾魂。
“妾身初来乍到,很多都不了解,只听说了几句老爷和姑娘的闲话,但妾身觉得毕竟是父女,就算有嫌隙,也不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血脉这东西改变不了的。”
说到这里,她朝简知鸢笑了笑:“知道姑娘受伤,老爷拉不下脸来,妾身为老爷解忧,便厚着脸皮来了,还请姑娘莫要怪罪妾身。”
说着,她还转了转身子,朝简知鸢行了一个没骨头似的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把身段放得这般低了,简知鸢明面上也不好拒绝,只含笑道:“我竟不知阿爹还这般在意我。”
秦素衣点头:“在意的,在意的,这天底下哪有当爹的不疼女儿的,更何况老爷也就姑娘这一个孩子。”
听她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姜嫣然和姜清远的事情。
不过,想她前世同姜嫣然之间有着简知鸢不知道的纠葛,简知鸢也不确定眼前的秦素衣到底是知情的,还是装的。
所以,简知鸢半开玩笑道:“难说呢,毕竟我爹娘常年分居两地,保不齐他在外面就有那么一两个私生子也说不准。”
话音才落,秦素衣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真会说笑,老爷对夫人忠贞不二,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虽然接话接得快,而神色也很自然,但有那么一瞬,简知鸢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她这般反应……所以,姜嫣然姜清远的事情,她是知情的!
这是姜时宴藏得最深的秘密,一旦暴露,定会叫他身败名裂,他必然捂得死死的。
所以,正常情况下,秦素衣一个刚入府的姨娘又是如何能知道?
简知鸢心中疑惑更甚,但面上她也只是笑笑:“话虽如此,但是他们不也和离,现在还有了秦姨娘吗?”
这话倒把秦素衣给问住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妾身来得晚,不知道两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都跟妾身无关,姑娘可别怪到妾身头上啊。”
简知鸢笑道:“自然不会。”
秦素衣也笑道:“那便是极好的,以妾身的身份实在不该来简家叨扰,但妾身也盼着姑娘同老爷关系缓和,实不相瞒,这里面也掺杂着妾身的私心,因为这样一来,老爷承了妾身的好,以后妾身在姜家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听起来,倒似情真意切的很。
简知鸢也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
秦素衣没话找话,又同简知鸢周旋了半天,才起身告辞。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她突然转头看向一直守在简知鸢身边的陆翩翩。
“咦?姑娘,这个小丫头就是外面传的那位救了谢四姑娘的丫头吗?”
见简知鸢点头,她满眼赞许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厉害,姑娘身边当真是卧虎藏龙。”
简知鸢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陆翩翩,才道:“孩子还小,不过是运气好,正好在医书上看到过,就恰好用上罢了。”
秦素衣倒也没再追问别的。
她此来还带着一堆补品,都是寻常滋补的药材,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在她离开之后,简知鸢却发现陆翩翩那张玉盘似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陆翩翩的神色是简知鸢从未见过的凝重。
“怎么了?”
简知鸢这几日已经勉强能下地,她掀起被子起身,就要去桌边查看一下秦素衣送来的东西,以为是里面的东西有问题,才叫陆翩翩这般紧张。
不曾想,简知鸢才站起来,就被陆翩翩叫住:“鸢鸢姐,你别动。”
她先简知鸢一步,快速走到桌边,将那些补品一一查验过,才摇头道:“应该没问题。”
可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依然是严肃紧张的。
简知鸢不由得追问道:“还有什么不妥?”
陆翩翩想了想,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她腰上带着的玉坠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干爹身上也有一个一样的。”
简知鸢刚刚也瞧见了,那玉坠子上刻着祥云纹样,中间还有一点朱红点缀,本就不是随处可见的式样,再加上那穗子上特殊的打结方法……
若都是巧合,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陆翩翩自言自语道:“那会不会是她从我干爹身上得到的?”
说完,还没等简知鸢开口,她又摇了摇头:“可他一早就去了漠北,秦姨娘是从何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