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鸢原是想说,这件事显然就是冲着简家来的,不想拖霍承渊下水,可抬眼看到霍承渊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无论是忌惮,猜忌,还是算计,他们早已经绑在了一条船上。
既然迟早是一家人,他既然没有见外,她也不该待他如此生分。
所以,的那个霍承渊走到她身侧,温柔开口:“一起。”
简知鸢也没再拒绝,她点头道了一声好。
两人并肩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这才转眼的功夫,镇国公府门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人群中央,京兆尹姚谦还穿着官服,看样子,是下职回家还没来得及换下,就上赶着来镇国公府了。
在他身后,站着两排衙役,他们护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就是姚征的尸体。
那一身青衫上沾染了不少血污,原本清秀的面容也是一片青紫,可见之前确实受伤不轻。
看到简家人出来,姚谦跺脚,指着杨氏和简槐书道:“今日无论如何你们简家也要给我一个交代,简长安打死了我儿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不过分吧!”
听到这话,简长安气不过,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杨氏一把拦下。
杨氏上前一步,面对盛怒状态下的姚谦,也坦然冷静道:“姚大人,我儿虽不学无术,但却分得清是非,而且,我堂堂将门,还不至于连下手轻重都没个把握!况且是你儿子先动的手,简长安只是打伤了他,绝对不会到危及性命的程度。”
说到这儿,杨氏缓了缓语气又道:“姚大人才经历了丧子之痛,悲愤交加,我也能理解,但是这件事我希望姚大人能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找出幕后之人。”
虽然杨氏平时对简长安万般嫌弃,又打又骂,但大事当前,不需要简长安多做一句解释,她都知道此事绝非简长安为之,因为对他有足够的了解和信任。
简家其他人也是如此。
可听到这话,姚谦越发怒火攻心,他气极反笑道:“听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弄死我儿子,讹上了你们简家了?”
说完,他一转头,朝着人群大喊大叫:“大家都来看看,他们简家道貌岸然的嘴脸!一条人命摆在眼前,他们都能咬死不认账!”
简家在朝多年,满门忠烈,在大齐百姓心中一直都是被敬仰和敬重的存在。
可是,这一刻,姚征冷冰冰的尸体当前,又受到了姚谦的鼓动,人群里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声。
看到这一幕,杨氏也被气笑了,她冷眼看向姚谦,皱眉道:“姚大人是一方父母官,也掌刑狱,断官司,自然知道都还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不该血口喷人,若姚大人执意要这样胡闹下去,叫我们不得不怀疑姚大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闻言,姚谦眉头跳了跳,他瞪着杨氏,怒道:“我安的什么心?我只是想为我儿子讨回公道!要简长安一命抵一命。”
跟这人已经无法沟通。
眼看着他带着衙役围住了镇国公府。
就这点儿人,对镇国公府来说,自是不值一提,可一旦派出侍卫,只会激化矛盾。
而且,这么多的围观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人言可畏。
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就算是曾经遵从和仰望的存在又如何,时间久了感激和仰望都会褪色。
人骨子里的从众心理,还有劣根性促使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比起真相,他们更愿意看到把神祇拉下神坛,看着它跌落泥泞。
今日之事,若不能给出个说法,很难善了。
情况紧急。
杨氏又怎么看不出来。
她正焦急,却见简槐书站了出来。
他冷着脸,挑眉看向姚谦:“那依姚大人的意思,该如何?”
简槐书比杨氏更冷静,而且他身份镇国公府世子,也更有话语权。
见他出面,姚谦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说到底,都是简长安的错!只要简长安以死谢罪,以命相抵,我也就不再追究了!”
一边是简长安的命,一边是镇国公府的名声。
他想以此来威胁简槐书。
简槐书背在身后的拳头缩紧,眼神越发冰冷。
他还未开口,是在一旁已经都听不下去的简知鸢上前,挑眉看向姚谦,冷笑一声开口道:“姚大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儿子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