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满面地走回总经办,请大家陪她沿着方才的动线一起找戒指,自己则快速抢占李宝妍的工位,蹲下在地毯上摸索,目光实则在搜视贴在主机一侧的序列号。
有了!甄珠双眸蓦然一亮,边瞄主机左侧边低头在地上继续乱摸,拼命默记这组13位序列号。
待她确认自己记住后,在大家的视角盲区,把右手其中一个纯银戒指脱了下来,站起转身换上一张失而复得的笑脸向所有人致谢,潇洒地离开。
出门以后,她掏出手机。也许是演员的天赋,学得快记得快忘得也快。趁自己还记得,迅速码下来给甄理发了过去。
大功告成!甄珠终于窃喜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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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中式办公室内,刺眼的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投射进来。
韩枝繁双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漆黑的双眸波澜不兴,沉静地聆听韩意浓的训示。
“你那几家公司进展如何?怎么过了几天还没动静?”韩意浓对韩枝繁处理坏账资产的效率颇有微词。他需要无条件服从、义无反顾执行的听话孩子,侄子显然还不够乖。
韩枝繁缓缓抬头,正准备回应,秘书就打了电话进来。
韩意浓示意侄子稍候,接起电话微头蹙了蹙,冷笑了一声:“让他进来。”他挂了电话,让韩枝繁先回去,晚点再聊。
韩枝繁麻目的眼神中瞳孔隐隐晃了晃,燃起一点幽微的亮光,拿起三份韩意浓亲自指示修改过的文件转身离去。
他正打算开门,迎上了来势汹汹、一脸胸有成竹的路橙推门而入。
韩枝繁背对着叔叔,与路橙无声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懂得的眼神,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路橙毫不客气在韩意浓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韩意浓发出一声嗤笑,脸上兴趣盎然,嗓音却无比冷淡:“你要从我这儿买回美妙集团的股份?哈哈,世侄,你口袋里有多少钱,有多少斤两,我清楚得很。别人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卖1块钱或甚至捐出去,反正我不差钱。但那些股份可都是你的命根,我得开一个配得上无价之宝的价钱。uncle也年轻过,你以为干出一番大事很容易,其实就是撂撂狠话,在我眼皮底下搞搞小动作,隔靴搔痒。令尊也斗不过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呢?歇歇气,在枝繁手下老实打工不好吗?快过年了,回头给你涨几千块钱年终奖。都快家破人亡了,剩下你东奔西跑、茍延残喘也不容易,我会试着体谅,但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韩意浓说话依旧那么难听。
出于礼貌,路橙一直保持哑然,直到耐心听完,终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面对韩意浓那张刻薄、厌恶的老脸,志在必得。
路橙笑眯眯的脸倏忽肃然:“话别说得太早,韩uncle,先听听我的筹码吧。您年纪大了,小心打脸,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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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博览创意烹饪赛程已全部结束。
甄心在巴黎帕西桥艳羡地看着情侣双双依偎走过,自己影单只影独来独往,拖着灌了铅似的步伐落寞徘徊。
早春湿寒的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心也渐渐发凉,她把乱发撩到耳后,连双眼都莫名湿润了t起来。
晚上10点,还有2小时,她和路橙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即将过去。
过去这三天,他甚至没再回复她信息。甄心问过弟弟妹妹,大家都说美妙的事很棘手还没解决,韩意浓狡猾得很。姐夫很忙,压根联系不上他。
给她希望又收回,这不就是他最爱耍的把戏吗?她深信路橙会倏忽出现,在桥的彼端,就像一年前他捧着一束黄澄澄的金合欢风尘仆仆赶来,即使花不是送给她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销假提前回国。她低垂着眼眸,蓦然抬头望向天空,期待着或许会有像一年前幕璀璨的烟花为他们而绽放。
埃菲尔铁塔依然在漆黑绝美的夜色中金光闪耀,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眼前的风景美好又悲伤。因为她无法否认,这一年,爱情在她心中一点点悄悄滋长。
路橙这个大骗子!
抵受不住爱意的重量,满腔思念就会崩溃,瞬间变成了担忧、埋怨甚至咒骂。
昏黄的路灯下,她来回张望,倏忽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梦一般越来越清晰,熟悉的牧羊少年香水味不知不觉随风渐浓。
甄心早已湿润的双眼,视线更加模糊。
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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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凭路橙那双只对她温柔的眼睛,她就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他,因为这是她疯狂想念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穿着华伦天奴浅灰色羊绒大衣,白色高领毛衣和黑西裤,目光相接的一瞬,笑得从未有过的让她心动。
只差约莫两三步,跑过去摸到他脸颊的一瞬,就像梦想倏然成真。
“啪!”
路橙以为结婚纪念日最后一刻,迎接他的会是甄心滚烫的嘴唇,没想到竟是她伸手抽打他脸颊的火辣。
“为什么哭?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在巴黎过结婚纪念日?”
路橙睁大双眼幸福地叹了口气,用力把她拉进怀里,搂住眼前这个刚在他脸上抽打,又在同一个位置留下浅浅亲吻,他可爱的疯女人。
“你是个浑蛋!但我还是好想你,呜呜……”
甄心红着眼眶,哽咽着抹掉脸上的泪,湿手捧起他的双颊,温热的指腹抚平他乌黑的眉峰,仰头动情凝目看了他许久。确认过,是她的路橙,如假包换。
她穿着轻盈的奶油米白长大衣,内搭白衬衣和格仔裙,没有夸张的设计和华丽的色彩,但却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唯一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