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点燃了万字碑,我们就?可?夺回王都,趁那条龙守不住我们……反转阴阳……”
他们在说什么?
血似乎泛上了咽喉,舌根发苦。楼兰只觉又冷又痛,那些声音还未退去,像密密麻麻的针,戳着他的眼睛喉舌。
意识是无根的浮萍,在混沌中飘着。
温暖又熟悉的气息覆上——是淮枢宁。
这缕异常熟悉的气息像永不会断的丝线,温柔缠绕上他的脊梁,轻轻柔柔将他从冰冷中拽回人?间。
楼兰扶着额头坐起,陌生的房间,除了留在他唇边尚有余温的淮枢宁的气息,周围的器物床枕也还有羽弗冬的味道。
“侯府?”
这里?应该是羽弗冬的宅府。
真的下雪了,侯府很冷,四面透风似的冷。
楼兰摸了下嘴唇,知晓淮枢宁还没走多远。他犹豫了半瞬,下定了决心。
就?算死后坠到紫冥渊被?魔撕碎,他也要同淮枢宁坦白。
楼兰追了出去,瞥到了淮枢宁的身影在拐角处闪过。
脚踩在雪上,寒意从脚底漫至每一缕丝发,而每一瓣飘落到身上的雪花,都似泥沙碎石,刺痛沉重。
楼兰张口叫她,声音沙哑难听,血的甜腥味漫上舌根,眼前有些昏,他的每一次呼吸喘气都无比艰难。
“淮枢宁!”
追不上……哪怕这么近,已经看到她的衣角了,也还是追不上。
身体像一张快要破碎的纸风筝,他扶着院墙,仰头望着灰沉天,似在等风雪旋着埋葬他。
温暖的披风带着淮枢宁的气息,裹住了他。楼兰眉头轻动,看向折返回来?的淮枢宁。
“……我有话要说,淮枢宁,你中毒了,是紫冥渊的魔毒,我做的。”
“我知道。”淮枢宁抚去他头发上的雪,“你呢?你不会傻到,也毒了自己吧?”
楼兰怔住。
“要给我殉情?这可?不太好,家里?没这种规矩。”淮枢宁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责备没有愤怒。
“你……你不生气吗?”楼兰哑着嗓子问她。
“已经不生气了。”淮枢宁道,“一开始,心都凉了,是想生气来?着。可?后来?只觉得你傻……心疼你这样的身子还要被?这般折腾,很难受吧?”
楼兰的表情崩碎了,他应该已经哭了,可?却没有眼泪。那双虚假的妖眼几乎要溃散,眼角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他哑声道:“淮枢宁,你为?什么要这么好……”
他宁愿淮枢宁暴怒,骂他是个骗子,是无情无心的魔,不留情面地?杀了他,把他一枪戳到海底。
可?她却说,心疼。
“你杀了我,就?现在!”楼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咽喉上,“只要你放龙魂出来?,魔毒不会太快发作,留下的时间你让羽弗冬……不,你让龙主召集天下医士,或许是能寻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