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楼兰叹了口气,眉间郁郁委屈着,但还是遵从尹宗夏的意思,仰头?喝完了这碗酒。
尹宗夏紧紧盯着他,藏在袖子下的手也紧张地攥紧了。
看他喝完,尹宗夏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复杂和?愧疚。但很快,她调整好,微笑道:“这就好了,即便是下雨天,你伤了身子,姐姐也不担心你在她面前露馅了。”
尹楼兰袖口掩着脸,酒气顺着血液温暖了整个?身体,魂火和?心脏也兴奋地舞动?了一阵。
平复后,尹楼兰道了声?谢。
尹宗夏看向?他的目光再次变得?复杂,不过?说出的话,有几分打趣他的意思。
“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想到了要与那凌渊公主一起。好端端的,突然说什?么要还债,还是这么个?还法……到底还是魔芯儿,我都尽心按人教了,还是这般不听话。”
尹楼兰默然许久,像是下了决心,与“母亲”吐露真实心声?。
他低声?道:“起初,靠近她,我心脏痛得?像溺水,无法呼吸。可后来?有一次,我们距离很近,我……很舒服。”
“很舒服。”尹楼兰说,“从未有过?的。”
尹宗夏讶然张口,好半晌,突然面红耳赤,低头?匆匆整理了食盒。
“天晚了,早些睡。”她说。
“嗯,姐姐慢走。”尹楼兰送她到院外?。
两排四个?的提灯人自觉站在了尹宗夏两旁,灯与灰突突的提灯人之间,她粉亮的身影穿过?远处的月门?,不见?了。
这晚,尹楼兰睡得?很安稳。
早起,他刚梳洗好,茯铃就亲自来?通报,说门?口有个?衣着富贵的客人指名要见?他。
“一身雪白金线绣,红锦腰带,瞧着闪闪发光呢。也和?公子一样,那相?貌气质是适合坐在宫廷中锦衣玉食的富贵团儿。”茯铃看人,有自己的一套。
这自然是指凌渊公主。
尹楼兰好奇公主会报什?么样的名字给茯铃,便问:“她可说自己姓什?么了吗?”
“像个?妖呢,哪会有姓。”茯铃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嗅觉”,兴奋道,“虽然这富贵女娃没妖的土木腥气,但也没有飘着热汤熟食气息的人味儿。所?以,她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妖怪!”
“她如?何介绍自己?”
“说是昨日就和?公子约好的。”最后,茯铃才说了最关键的信息。
尹楼兰想了想,让茯铃递话,请淮枢宁再等上一等。
昨日辛苦备好的衣服不穿了。他又重新翻了一套换上。云锦的白衣虽是旧的,但料子不错,接着,又在外?面套了珊瑚红的衫罩,朱樱腰带束了,也搭着换了根殷红的垂绦发带,出去见?淮枢宁。
远远的,就见?淮枢宁合了扇子,嘴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排白牙,眼睛一亮,然后再没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