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有意思。
淮枢宁又道:“现在想想,每次要你跟我回去,你虽然面露不喜,却没拒绝过。”
除了一开始,她趁人之危时,他说了不,之后就再没说过。
尹楼兰依然捂着嘴,紫色的衣袖盖着手,挡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而他的眉眼间,分明是纠结忧郁的心神不宁。
淮枢宁问:“你在怕什么?”
尹楼兰没回答。
“那么,我问得再清楚些。”淮枢宁迫近了他,“等此地事了,你跟我回华京吗?”
他的神情告诉她,他在思考。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清明了一瞬,可等目光碰触到她后,又小小的怔愣后,闪过一丝痛苦。
好复杂的心绪。
淮枢宁手腕一绕,指尖捏着一把流光溢彩的纯白贝扇,将他的衣袖按下。
“给我个回答。”
尹楼兰摇了摇头。
他垂眼,好半晌,回答:“我要到繁都去置办药材,如无意外,会长居尹府,就此和殿下别过……殿下忙完聆夜城公务,恕我不送了。”
他这番话,自然是拒绝的委婉说辞。
看来他一番挣扎后,还是选择了推开龙女。
“你当然不必送。”淮枢宁手中的洁白贝扇抵在了他领口,再往前就是咽喉,“我说过,我回华京那日,也要带你一起。”
“我不去。”
“由不得你。”淮枢宁道。
尹楼兰握住扇骨,皱眉道:“公主殿下是要仗势欺人强取豪夺吗?”
“我从未试过。”淮枢宁慢声回答,“如今,可以一试。”
半夜,羽弗冬归来。
见淮枢宁院外独酌,屋内空无人,他疑惑道:“医馆的床打好了?”
“没有,他睡马车里了。”淮枢宁笑了下,道,“趁人之危,但也不能太趁人之危,我心软了。”
“……”羽弗冬挑开耳饰流苏,大马金刀坐下,自行取过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羽弗,你知楼兰二字,是何意吗?”
“大约应是个什么典故。”羽弗冬说,“我隐约记得,楼兰与美丽梦幻挂钩。”
“大约千年之前,就在如今魔域这块,曾出现过一个国度,名楼兰。这个国度富饶神秘,人人貌美,田里生金,河里流酒,有梦幻美丽之意。不过也有人说,楼兰的出现,是为了向中州朝廷复仇。后来,楼兰古国一夜之间倾覆消失,复仇更是无从提起。”
淮枢宁给自己斟了杯酒。
“所以楼兰二字,亦有复仇梦碎之意。”
“哪查来的?”羽弗冬说。
“二哥从前朝留下的《三十六国见闻考》中翻出来的。”淮枢宁道,“你说,尹楼兰的楼兰,会是哪一个?”
槐树化魅身,因貌美,得名楼兰,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