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辽子镇是依山而建,镇上百姓上山下山不易,日常生活所需往往是成队的商旅按日子进镇之后统一让百姓购买。其中有一盐队,每月初八进镇做生意,去年年初之时,盐队在山路遭绿林帮的盗匪打劫,连盐带钱被尽数劫走,辽子镇居民手里的余盐不多,又难以下山采购,如此一来几乎就是断了盐路。后来丛姗姗下山找到盐队,和盐队谈了条件,只要盐队愿意每月到镇子上做生意,那刚柔门便愿意帮忙护送盐队来回。
这种事情并非小事,何况江湖上以“信”字为先,郑心义虽然急着救母,当下也只得先护送一趟盐队进城。
晚上,郑心义、丛姗姗、汪强胜等人便悄悄潜入辽子镇外的山道上,躲在树丛后面,等待盐商到来,以便暗中护送。
丛姗姗和郑心义伏在山道左面的草丛中,李青红、唐真和汪强胜躲在山道右侧的松树后面以作呼应。周坤尧却不在其内,他是成名高手,护送盐队于他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于郑心义等人却是一个难得的磨练的时机,周坤尧有心要让弟子们经事磨炼,是以并不同来。
月上梢头,山道被月光照的发亮,两边的树林更显得幽黑一片,丛姗姗与郑心义虽然几乎是并肩趴在草地里,但二人却也只能依稀瞧见对方身影,看不清对方脸面。丛姗姗自小在山上长大,山中不管是黑夜还是白
天,于她与一般无异。郑心义却是有些怕黑,听鸮鸣唔唔只觉阴风阵阵,身子不觉有些发冷,只是他不愿被丛姗姗一个小女孩瞧不起,便隐忍不发。忽觉右手被人握住,只觉那人一只手掌温暖柔和,转头见丛姗姗的左手很自然的握在自己右手上。
丛姗姗温言道:“别怕,凡事有我。”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仍是静静的盯着山道。
郑心义心中一动,暗想:“你这姑娘倒是心细,知道我怕了。”嘴上却不肯服软,淡淡的道:“不就是充当镖局,暗中护送吗,有什么好怕的?”
夜半子时,寂静的山道上隐隐传来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声音又细又轻,马队似乎离的极远,但夜半山路寂静无声,大伙仍听得清清楚楚。
郑心义精神一振,低声道:“他们来了。”
只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盐队便在远处的山脚下现出。待盐队走近,郑心义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是十来个年龄相貌各异的男子赶着四辆骡车,车上均装载着十多个鼓囊的大麻袋,想来里面装的便是大批盐巴。
丛姗姗在郑心义耳边轻声道:“瞧盐队这脚程,至多再赶三刻时便可进镇,绿林帮的人若是想要打劫,这时差不多该动手了。”丛姗姗等人和绿林帮群盗交手数十次,对他们的行动了若指掌。
果然,丛姗姗话音未落,便见到两个精壮的男子出现在山道中
间,挡住盐队去路,正是绿林帮的孙不善和马胜炮二人。盐队见到有人挡路,知道事情不妙,急忙勒住骡车。
郑心义今早学会了擒拿术,凭着一己之力打败黑龙堂的总管傅法,自忖武功大有长进,已能胜过孙不善等人,当即便要跳出去。
丛姗姗按住郑心义肩头,说道:“别急,再等一等。”
只见盐队身后又现出三个绿林帮的盗匪,显是为了防止盐队向后逃走而预做的埋伏。
盐队里哆哆嗦嗦地走出一个身披蓑衣的中年男子,颤声道:“又是你们!你们又打来劫我?”
孙不善冷笑道:“你既然是我们的老主顾了,我便给你打个折,只要你们把这几辆骡车运到我们山寨,我保证不伤你们。”
那男子拱手求道:“几位……几位大兄弟,东西都给了你们,先不说我们要活活饿死,就是辽子镇这上千镇民也不能没有食盐,你们每月打劫到的钱财足够你们买下整个盐庄了,我看……”
马胜炮大声喝道:“少说废话,我们有多少钱财,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至于这几辆骡车和你们身上的钱财细软,你痛快说一句,给还是不给?”
那人绿林帮的盗匪凶残,若说不给,自己一干人立时血溅当场,左右瞧不见丛姗姗等人,也不知他们究竟有没有在附近护送,只得狠狠叹了一声,说道:“东西你们拿走便是。”
孙
不善笑道:“如此甚好,麻烦你们出几个人,帮忙把车运回山寨罢。”
夜晚的山中少有行人,山道上更是寂静无声,孙不善等人这几句对话虽不洪亮,郑心义仍是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得轻轻哼了一声,心想:“你们拦路打劫,不顾盐队和镇民的死活倒也罢了,竟然还让盐队自行将盐送到你们山寨,绿林帮厚颜无耻无恶不作,果然名不虚传!”
正想出手去教训一下这批穷凶极恶的盗匪,忽见盐队中大模大样的走出一个高大肥胖、浓眉大眼的男子,月光下见这男子皮肤黝黑,显是久经风霜,只是脸色五官稍显稚嫩,年龄只怕比唐真还要小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