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强胜道:“黑通天来我刚柔门的时日不长,除周师兄和博啸大师兄外,其他师弟师妹都和他不熟,有的弟子甚至没有和他见过一面,也是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名声不好,大家都躲着他。至于那傅法,我们以前的确不知其人。这其中原委,也只有周师兄最清楚了。”说着目光转向周坤尧,想要周坤尧说明事情原委。
周坤尧低眉思索片刻,然后缓缓的道:“本来我不愿提及此事,但你们今日既然和傅法撞见了,说不定日后也能撞见黑通天,那我就必须将事情始末告知你们,以免你们日后遇到危难之时不知该如何化解。我们刚柔门的武术,只有我和博师兄是得自老掌门亲传,我便是掌门的关门弟子,余下弟子的武功都是由我和博师兄代掌门传授。你们名义上是我师弟,实则按着辈分较真起来,你们该是我的徒儿才是。”
郑心义插嘴道:“原来如此,我以前还一直奇怪呢,师兄你和丛姗姗他们既是侪辈,怎么你的武功高出他们那么多,原来你是他们的师父啊。不知道那位博啸大师兄的功力怎样?”
丛姗姗轻轻推一下郑心义胳膊,示意他别打岔。
周坤尧说道:“有一天,一个人突然闯来我刚柔门总教,要拜入我师父门下,那个人就是黑通天了。当时黑通天已是外家功夫数一数二的好手,在江湖上有一点名气,若能
加入我派,将我们的刚柔术融会贯通,武功势必大有进境,日后更能壮大我刚柔门的声威,虽然黑通天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但是掌门也同意他入门……”
唐真叫道:“什么样的阿猫阿狗和江湖败类都能入门,掌门收黑通天为徒,真的是瞎了他的一双狗……”话到这里急忙住口,但后面要说什么大伙自是清楚。
汪强胜一巴掌拍在唐真头顶,叫道:“不是郑心义插嘴就是你插嘴,你们两个人还有没有规矩?”
郑心义红起脸,低下头去。
唐真却叫道:“周师兄是我师兄,大伙平辈,我插几句嘴,师兄才不会生气呢,是不是,师兄?”
周坤尧不理唐真,接着说道:“依着江湖规矩,黑通天虽然比你们都年长,可是他入门最晚,那便应该算是你们的师弟……”
唐真脸现得意之色,说道:“怎样,我说过他是师弟罢。”
周坤尧苦笑道:“可是黑通天在入我刚柔门之前已拜过不少名师,得过不少高人指点,有的名师辈分高,算得上是掌门的前辈,于是掌门便让黑通天排列第三,做了你们的三师兄。”
郑心义心想:“原来如此。”
唐真大声嚷道:“这不公平,不公平。”
汪强胜在唐真额头上不轻不重地拍打一下,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刚柔门现今谁还认他?”
周坤尧微微叹气,续道:“黑通天既入我刚
柔门,按理该修习我刚柔术才是,可他每天苦练的仍是以前那些外家功夫,却从来不学刚柔术,他和我和大师兄切磋武功时也只以外家功夫硬拼。掌门要他多修习刚柔术中的“柔”字诀,他却扬了扬眉毛,说:‘这种柔不柔的烂武功只能骗骗妇女小孩,刚柔术如此土气的名字,我才不要学呢!’”
郑心义再也忍耐不住,插嘴问道:“他既然不愿学刚柔术,又为什么要入刚柔门呢?”脸上随即现出顽皮神色,又说道:“他……他似乎……似乎也没说错,刚柔术这名字确实……确实……略显土气了……”说着抿着嘴,忍不住笑起来。
周坤尧也是轻轻微笑,说道:“刚柔术这武功,是很早很早之前就有的,现在听来略显土气了,可在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以前,这可是十分新奇的名字,再说了,武功好不好用,和名字又有什么要紧?我和大师兄最初也很奇怪,他黑通天既然不愿习刚柔术,又为什么要拜入到我刚柔门,后来才得知,他来刚柔门并非是习武,而仅仅是为了要得到一个他心仪已久的女孩。”
话音刚落,郑心义等人一齐回头向窗外瞧去,见李青红正在院中一片一片的晾晒草药,对众人的对话全未听见。刚柔门下的女弟子原本不在少数,但这些女徒只是江湖散人,来刚柔门是交钱习武,与其说是刚柔门中的女徒,
倒不如说是刚柔门的“主顾”,真正对刚柔门忠心不二的女弟子除李青红和丛姗姗外也只寥寥数人,和周坤尧、黑通天年岁差不多的女弟子就只李青红一人而已,周坤尧如此说,大伙第一想到的自然便是李青红。
丛姗姗、郑心义又回头看周坤尧。周坤尧点头默认,说道:“那几个月黑通天除早晚习武外,余下时间都陪在了李青红身上,今天邀李青红一同去采药,明天又给李青红买糕点,还有一次长途奔波了数十里,只为给李青红捉一只难看的金丝雀。”
丛姗姗“噗嗤”笑了出来,说道:“金丝雀可不难看,黑通天知道给青红姐捉金丝雀,足见他对青红姐用情之深。这一节他可比师兄你强多了,青红姐那么喜欢你,你还总不理她。”
周坤尧叹道:“我说正事呢,你别扯远了。”
唐真是小孩子心性,于男女之情全无兴趣,李青红虽然端庄动人,在他眼中却只与汪强胜、郑心义等人无异,随口说道:“我看这黑通天一定缺女人缺到发疯,竟然去追青红姐。”
丛姗姗、郑心义、汪强胜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青红听到笑声走进屋来,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唐真说道:“我们在聊你的情人啊!”
汪强胜站在唐真身后,轻轻推了唐真一下,示意他不可胡说。李青红脸上微微一红,她平日里
听惯了唐真胡言乱语,也不把唐真的话当回事,从茶几上的一个药罐里抓出一把草药,走到院中的石粘上研磨去。
周坤尧续道:“黑通天虽然爱极李青红,可李青红对黑通天却全无兴趣,时候一久,李青红大概被缠的烦了,渐渐不再搭理黑通天。黑通天性子急躁,有一天晚上终于耐不住,和李青红大吵了一架。那晚我正巧从外地回来,一进大门便听黑通天在大喊大叫的问李青红心里面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李青红正在气头上,见我进门,随手向我一指,说道:‘对,那个男人就是他!’黑通天气的大声乱叫,挥起拳头便向我打过来。我全没防备,拆了两招之后一个疏忽,肩头被他击中,受伤不轻,但是匆忙间我也还了一招,折脱了他手腕。他知道若是在斗下去,李青红是定然要帮我的,于是停手罢斗,指着我吼道:‘今日我认栽了,但是总有一天我要除掉你们刚柔门,将李青红夺回我身边!’说罢纵身长啸,随手打晕了一名起夜的师弟,翻墙而去,此后再没回来。”
唐真忽然惊叫一声,说道:“那晚我起夜上茅房,早上起来却睡在了门口地上,我还以为我是睡糊涂了,原来我果真遭人偷袭。”说着脸现惭愧之色,恨恨的道:“这人出招好快,我当时只觉面前黑影一闪,便失去知觉,还以为是撞见鬼了……”
丛姗
姗、汪强胜心想以唐真如此身手,被黑通天打晕竟然毫不知觉,若不是周师兄今日说明,唐真此刻仍蒙在鼓里,那黑通天果然了得。
郑心义心想:“青红姐当日直指周师兄,说自己爱的人是他,只怕这并不是她盛怒之下的随口托词,她看来是真的喜欢周师兄了。”
汪强胜哼了一声,说道:“这黑通天真的是蛮不讲理,李青红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我们也没办法,他又干嘛要和刚柔门为难?再说了,他就算真的能一举灭掉我们刚柔门,只怕李青红也不会回心转意跟他好。所谓因爱生恨,就是如此罢。”
郑心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说道:“因爱生恨,恨的是那被爱之人,可没有听说是迁恨于旁人的。”
周坤尧惨然道:“我一年多以前外出闯荡,在林中与黑通天相遇,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露凶相的师弟,那便是傅法了。黑通天自然放我不过,我们动起手来……”
郑心义惊叫道:“那黑通天有傅法相助,周师兄你多半要吃亏呀!”
周坤尧见郑心义关心自己,心里感动,说道:“是呀,那黑通天果然厉害,单是他一人,我也难以抵敌,何况还有一个傅法。总算我时运尚在,从他们手中活着逃走,那次我受了重伤,直养了近半年才渐渐康复。那黑通天神力惊人,除了我那个此刻不知道在哪的博大师兄外,恐怕再无第三
人有此功力。”
丛姗姗恨恨的道:“那傅法既然是黑龙堂的总管,那么黑龙堂的堂主多半便是黑通天了,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又见到他了。”
唐真笑道:“我们和黑龙堂在辽子镇待了这么多年,我们在山上,黑通天在山下,这些年来大伙动如参商,始终不曾见过面,虽然说冤家路窄,其实也算得上是冤家路宽了,哈哈,哈哈……”
汪强胜性子最是冲动,听唐真说笑,却也笑不出来,当即便道:“那黑通天多半不会放过我们,我看我们与其等着他来灭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下山去收拾他,也算是为镇上百姓和江湖除害。”
丛姗姗也觉与其等着别人打过来,倒不如主动出击才能扬眉吐气,于是点头道:“我觉得强胜说的是,该当趁着傅法重伤未复,一鼓作气灭掉黑龙堂。黑龙堂多年来欺行霸市无恶不作,又和绿林帮有着勾结,打垮他们那是江湖道义。”
周坤尧摇头道:“不行,黑通天额武功太高了,任何和黑通天交手的主意都是下策,何况郑心义的母亲还未救出,我觉得我们先救出郑心义的母亲,在对付绿林帮和黑龙堂不迟。”
郑心义听周坤尧提及救母之事,心下感动,正要开口相谢,忽听门外李青红的声音尖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有种的站住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