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我找人给爹娘再弄点儿,你裹严实点儿,我把咱们屋的炉子也换上。”
苏月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靳夜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他的沉默多数用在了工作上,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好说话。
洗漱完已经十点了,靳夜跟苏月在泡脚的时候聊天。
屋子里放了煤火炉子,很暖和,泥土地也被苏虹收拾得干干净净。
男人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手腕搭在膝盖上,仰头看她:“明天去帝都你跟爹娘说了么?”
“明天早清儿再说吧。”苏月神色平静,低头看着他:“这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事儿,就当走一个不重要的亲戚,何况是个给了钱的亲戚。”
“成吧”靳夜屈指刮了刮额头:“那明天上午咱们去供销社买点特产。”
苏月没说话,反正这种事他向来处理得很妥当。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靳夜难得有些打瞌睡。
苏月侧眸看了他一眼,男人阖上眼眸,头颈笔直地倚着衣柜,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来,落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也被柔和了几分。
苏月收回目光,踢了踢洗脚盆里的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其实跟这人过一辈子也还不错。
帝都余家。
余师长和童主任在客厅里,正在询问大儿子苏月在西北的情况。
余定波把打听到靳夜的情况全部详细的说了出来。
从儿子复述的话能听出来,靳夜确实是对苏月十分上心。
“那小子风评真的这么好?”余师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向儿子。
“是啊。”余定波确实观察了很长时间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小月亮现在在医务室学习,到底是一门手艺,爸,您看情况,什么时候那边儿的大学有工农兵名额了,给小月弄一个,这样以后也能当医生了。”
重点是可以交换到帝都来,这样爸妈想她的时候,也能偷摸地去看看。
虽然看不惯靳夜,但他人品确实没得说,对苏月的事儿更是上心。
“要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他家里的老娘,上次小月受伤,就是她婆婆弄的。”
得亏没出什么事儿,要不他妈更受不住了。
“你们之前一直不敢联系她,我跟她聊了聊,并没有怨恨家里的意思,就是小妹……”
余师长听到这话,心里也难受。
他们对女儿多有亏欠,这么多年没有察觉到以前养的不是亲生女儿,换过来之后自然对余欣千依百顺。
只是苏月到底是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真心相待的女儿,她又那么乖巧懂事,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两口子放不下那孩子。
只是没想到,苏月这么快就结婚了,得亏结婚对象是个不错的,要不他爱人肯定会忍不住出手的。
“一会儿你妹妹就回来了,她在苏家没受过委屈,苏家父母对她也很好,咱们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她之前做的错事儿是真,对不起苏月也是真,你看看要是可以的话,给小月儿打个电话,问她今年过年来不来家里,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好,我这就联系她,”
这天晚上,靳夜睡得十分不踏实。
他从来不认床,平时因为脑力劳动太多,一般时候,沾枕头就着,更别说今天还跟老丈人喝了这么多酒。
只是苏月那边儿清淡的药香一点点地传过来,烫得他心口发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苏月今天坐火车累了许久,到家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处理她娘的事儿,躺下没几秒就睡着了。
夜已深,再不睡觉去就该天亮了,靳夜闭上眼睛养神。
第二天一早,苏月睁开眼,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劈柴的声音。
苏月爬起来,透过窗户,看了眼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这才六点吧?只有微弱的光亮。
她披了件大袄,小心地开门走出去,男人抡着斧头,脚边是一堆锯好的圆木,手起斧落,粗大的木头被他从中劈开。
靳夜用手比画了一下,觉得灶洞可能塞不进去,朝着当中又劈了一下。
一个圆木被他劈成四块,苏月倚着门框看了会儿,问:“怎么不劈小一点?”
“大块经烧。”男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丝毫看不出只睡了两个小时。
“这会儿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你赶紧进屋去,再躺会儿时间还早。”
苏月打了个哈欠,在旁边的门墩上坐下,她揉揉眼睛,面朝靳夜,背倚着门框:“你这大早上的就劈柴,前后院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苏家新来了个勤快女婿。”
不知道是被哪个字眼取悦,男人越劈越有劲:“过了年咱俩就要回西北了,多劈一点垒在墙边,爹娘一直到过年都不用再劈柴。”
他做了,老丈人大舅哥就省事儿了。
“成吧,你愿意动就动吧,悠着点儿别把腰闪了。”
太冷了,她准备回炕上再窝会儿。
苏晨一出门就听见小妹口出狂言,当下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