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刚走进主院的院子,就见一道白色身影朝她飞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猛地拥进了怀里。
“阿芜,你总算回来了。”
郁临川在耳畔低声轻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江鸢的双臂颤抖着搂上郁临川的脖子,抱紧,同时将脑袋深深地埋入他的怀中,“师兄……”
“嗯?”
“师兄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考完了《国际法》,我觉得我挂定了qaq
☆、
每一个男子少时都曾对自己的未来有过美好的幻想,希冀有朝一日,能有一个生得好看又能干有才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自此,夫妻琴瑟和鸣,儿孙绕膝,相伴白头。
柴晖心底也曾有过这样类似的幻想,幻想有那么一个人是他的妻主,那人可以不必怎样好看,却能够将他护在身后;那人可以不必怎样有才,却一定要足够能干;那人可以不必怎样优秀,却愿意真心实意对他好。只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过早体会了生活艰辛的少年将那些幻想深埋在心底,因为明白再多幻想也不能让他逃避现实,他便再不敢去想。
柴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山村里,父母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女耕男织,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和千千万万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日子虽清苦,他的父母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却是疼爱得紧。他幼时也曾站在纺织机前看父亲织布,也曾蹲坐在田坎上看母亲赶着水牛翻天,也曾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上山爬树下河捉鱼。不是没有羡慕过村东头小虎子家天天能吃肉,天生早慧的少年知晓父母的艰苦,纵容生性任性,从不会在父母提一句为什么我们家不能天天吃肉呢。
八岁那年,村里有个小男孩在与大家一道爬树摘野果子时,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王叔家的晏哥哥要嫁人了呢。”
彼时尚且年幼的男孩子们谈起这些事情总是又羞涩又好奇的,几个人在惊讶感叹之余也不好多问什么,单单就柴晖,“真的呀,那咱们有喜酒喝了,他嫁给谁?”
那小男孩笑嘻嘻地道,“说出来吓死你们,说是嫁给县城里的一个员外的女儿!”
“哇!”
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嫁去县城,能够嫁到员外家去,晏哥哥真是好运气。
不光几个未知人事的小男孩这么想,村子里的大人们也一样的,但凡见到王婶王叔就不乏眼热地道喜。可当天,柴晖跑去找那说是不久就要嫁入县城的少年时,却见少年呆呆地坐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柴晖不明白,所有人都在高兴,为什么晏哥哥自己不高兴呢?
少年苦涩地一笑,阿晖,我嫁的那人,是员外家的庶女,而且……而且,我嫁过去,是做侧夫的,她已经有了正夫和好几门侧室了。
柴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老大,“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她?”
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傻阿晖,这样的事,哪里由得我……哪里由得我……”
阿晖,我并不想嫁到什么富裕人家,我只望能够夫妻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穷点没关系,苦点没关系,只我夫妻二人便好。
可自古婚姻大事,哪里由得我们男子说了算?
九岁那年,父母将他送入了村里唯一的小学堂,倒不是希望他能学得如何,只不要做个睁眼瞎。
十二岁那年,他和十来个女孩子男孩子坐在学堂里,听夫子异常激动地讲述当今皇帝传召天下的圣令:东明国太女陆云霓即位,迎娶佑天国皇子柏绛秋为帝君,自此空置东明国后宫。听闻他们的陛下愿为一人弃世间万千蓝颜,柴晖唏嘘之余,忍不住也憧憬起来,我也希望我的妻主,她只娶我一个人。
这个憧憬在他十五岁那年被打破,一场天灾,夺取了他父母的生命,少年的天,一夕倾塌。
可他不能就此倒下,他收拾了家里的财物,求助村里人帮忙,但还是够不上父母的安葬费。少年跪在父母的尸体前,哭得泪流满面,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为人子女,让父母死后也不得入土为安,于心何忍?
柴家夫妇逝后三日,村长找上他,说邻村有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姑娘,愿意出钱替他安葬父母,条件是他嫁给她。
柴晖沉默片刻,道,“好。”
村长将消息递回邻村,那姑娘立即让人将钱送了过来,柴晖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安葬了父母。
他在父母灵前守了三个月,便收拾东西嫁到了邻村。
——人家出钱是为了娶夫郎,你拿了人家的钱,就该乖乖嫁过去。
——守孝三年?呵,你都已经十八岁了,人家不是亏了本?
柴晖对自己冷嘲热讽了一番,将那些负面情绪压下。
大喜之夜,他初次见到荣蓝,他的妻主。
那是一个生得还算清秀胆小自卑的少女,挑开他头上的喜帕,与他四目相对后,少女便满面通红地跑开了,留他一人怔怔地望着大开的房门。
他并非没有感激之心,也不会矫情,故此,无论他的妻主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要一生相伴。
柴晖嫁过去后,方才知晓,荣蓝的父母死得早,留她一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荣蓝本人又生性胆怯,怕与人交往,干活也不怎么成器,日子自然过得紧巴巴的,还常被村里一些人欺负。这次是她的一个族姑出面,与柴晖村的村长交涉,让荣蓝拿出她父母留给她娶夫郎钱给柴晖安葬父母,换柴晖相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