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京已经没有了身为时家人的优越感,态度虽然算不上谦卑,但也学会了基本的礼貌,而且他没有自闭,回话积极,看起来比之前装逼的时候还要活泼开朗几分。
唐老不知阮绵在他的身体里动了什么手脚,但随时能进行爆破的,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觉得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审时度势,换句话说,就是识时务。
小命儿捏在人家手里,此时他更害怕话都被时京说完了会让阮绵认为他没有用处或态度不端正。
而且时家的秘辛他知道的比时京这个孙辈的大少知道的还多。
于是两人开始了抢答模式。
在时家的孝子贤孙和忠臣良将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时家的老底儿被掀了个干净。
时家算是京城中的老牌豪门世家,但不算最显赫的那一波。
他家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人丁单薄,几代单传,全是独苗,继承人几乎没什么选择余地。
时京的爷爷、也就是那位有收藏癖的老太爷他爹,不幸是个不学无术的,奈何没有其他继承人,时家只能交给他。
这位只会吃喝玩乐瞎指挥的祖宗没多长时间就让时家企业走了下坡路。
等老太爷接手时,时家已经是外强中干,内里的锦绣被他那个败家的爹败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个千疮百孔的壳子。
尽管老太爷呕心沥血的挽救,却依然难以挽回颓势。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在天桥底下遇见了因为一心沉迷邪术被赶出师门一身落魄的唐老。
两人结识之后,时老太爷就将唐老请回家中,奉为座上宾。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时家就算剩个壳子,也是能轻易压死普通人的大壳子。
唐老得了时家的人力财力,终究可以实验在心中推演过无数次的连环术法是否可行。
事实证明他在此道上确实有天赋,他的想法是可行的。
用魅术迷惑气运者,在对方不防备的时候下牵引术,再利用牵引术让人不反抗的气运者血洒诡行阵,献祭自己的身家性命。
一切都非常完美。
众所周知,时老太爷第一次开阳仙岛拍卖会,是因为时家遭遇危机,不得不拿出宝贝藏品出来应急。
其实那时时家不是遭遇危机,而是面临破产,当时他的收藏馆早就已经被他卖空了,他拿出来的是时家祖辈传下来的一批古董,弄丢一件都对不起列祖列宗的那种,也是老世家最后的一点底蕴。
那一次,是诡行阵第一次发挥作用,也是时老太爷破釜沉舟的一次豪赌。
赌赢了逆风翻盘,赌输了倾家荡产。
显而易见,他赢了。
拍卖会上他流泪流得真情实感,只是不是心疼那些宝贝,而是与他的良心最后一次告别。
这些年时家发展迅猛,从原本挤不进三流的京城世家中一飞冲天,如今已经在京中独大,如果今天不遇到阮绵,说不定真的能成就一个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
京城时家,干干净净,谁来也看不出任何的不妥,所有的罪恶和黑暗都在这座一年开放一次的小岛上。
岛上的一切都被时家严格把控,所有宾客都经过筛选,而且每一位来客只能带一位同伴,看似人数众多,其实所有人都孤立无援。
阳仙岛拍卖,绝大多数人都是用来陪跑的,其中一个或几个一早被选中的倒霉蛋才是被重点捕捞的对象。
这么多年,未必没有人发现不对,但每一次拍卖会唐老都会亲自到场,再加上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兵“保镖”和他们手里的热武器装备,这个配置,足以让有所怀疑的人无法活着离岛。
到了岛上,就是时家的天下。
那边有东西
时家的崛起,是踩着不知多少人尸骨的逆流而上。
时家子孙的风光,更是用鲜血喂养出来的。
这些事,阮绵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亲耳听到,不过是坐实了她的猜测而已。
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从时京和唐老的嘴里得知这岛上究竟藏着什么能影响人的东西。
时京一无所知,唐老也是一脸茫然。
阮绵有些烦躁。
暗道的出口是岛上的主家别墅,在他们谈话期间,岛上其他各处的“安保人员”察觉了这边的不对劲,纷纷带着武器赶了过来。
可惜接连几批赶来的人都在一楼大厅里被一个人给埋伏了。
直到楼上的谈话结束,除了客房那边留下的一小部分维持秩序的,岛上的安保力量全军覆没。
阮绵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从楼上走下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步峥单手提着那杆枪,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一截小臂,独自站在躺得乱七八糟的人堆里,像一个刚刚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大将军。
宽肩窄腰长腿p股还翘的大将军仰头看着她:“不开心?”
阮绵沉默着走下楼梯来到他的面前,抬手在他紧实的腰身上捏了一把,语气毫不掩饰自己没有得到消息的失望:“两个废物点心,连自家岛上有什么宝贝都不知道。”
步峥被她一捏,浑身肌肉都是一紧,瞬间红透了耳根,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继续正常的对话:“那你打算怎么做?”
阮绵反手拉着他,抬步向外走:“这岛上集结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凶徒,还有这么多的枪支,简直太可怕了,身为一个合法公民,当然要寻求警方的保护。”
步峥点头:“岛上的消息不知道传回本家多少了。”
阮绵晃了晃手机:“所以要快些,不能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