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姬先生从小厅出来了,叶鹿一手托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他,“姬先生,你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最能坚持的是申屠夷,一个人一直在自己面前认错知罪的,要是她肯定早就听吐了。
走过来,姬先生一边摇头,“酒囊饭袋。”
轻笑出声,“这山城一直很平静,也不需要什么英明神武的人来管理,酒囊饭袋正好。”
“不出事则好,出事了就抓瞎。”姬先生叹口气,显然这些官员很不得他的意。
“嗯,看出来了。昨儿沈家出事儿,今儿一大早他就亲自跑来了,为的就是抓我。以为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能随他定罪呢。”叶鹿自然知道这府尹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跑来。
沈家有钱,而且说不定他已经收了钱。拿钱办事儿,再帮忙遮掩过去,拿她这个没势利的小女子开刀是最上乘的选择了。
不过他判断失误,没想到申屠夷在这儿,这一脚可踩在刀刃上了。
“城主在这儿,他彻底老实了。”姬先生自然也明白,一大早的就闯进来,为的就是抓叶鹿抵罪。
“他一个劲儿的认什么错呢?申屠夷真是有耐性,听了这么久的废话。”府尹还在认错,鬼知道认的是什么错。
“都是他应该承担的。”姬先生没有透露,只不过脸色不太好。
几不可微的撇嘴,叶鹿看向她特意摆在窗口晒太阳的盆栽,“姬先生,瞧瞧它们,是不是恢复了不少?”
看过来,姬先生几分意外,“还真恢复了很多。叶姑娘,你给它们上了什么肥料?”他撒了那么多天的药,也没见效。
“没有肥料,只是因为它们跟我同处一个屋檐下。”几分得意,叶鹿眉眼弯弯。
“原来如此!”看着叶鹿,姬先生可不只是惊讶那么简单了。
因为申屠夷是天煞孤星,任何绿色的植物在他身边都存活不了多久。可叶鹿却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九命人的威力,实在难以想象。
拨弄着盆栽,叶鹿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没看着它们枯死,她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就在这时,小厅里有人走了出来。一大早雄赳赳气昂昂的府尹猫着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回头,嘴里喊着下官退下。
叶鹿盯着他,缓缓眯起眼睛,“狗腿子。”
申屠夷走出来,他双手负后,煞气磅礴,其实真的挺吓人的。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儿,府尹便立即带着官兵走了。临出门时还把大门给关上了,可不是早上来时的嘴脸。
撇嘴,叶鹿冷哼,“城主大人,你就不怕他为了搪塞你,再马上找个替死鬼定罪么?”这种人,查案子也不用脑子。
看过来,申屠夷面色无波,“若是再犯蠢,我就直接革他的职。”
一听这话,叶鹿不禁笑,“你这么吓唬他,估计他得费一番力气找替罪羊了。”
没有说什么,自己的官员长了一颗什么脑袋,申屠夷还是清楚的。
“城主,接下来咱们要去沈家么?”姬先生走过去,小声询问道。
申屠夷缓缓看向叶鹿,眸色幽深,却好似另有深意。
叶鹿看着他,不禁向后缩了缩,“看着我做什么?”他一用这种眼神儿看着她,她就觉得没好事儿。
“从现在开始,你协助府尹调查沈家的杀人案。”申屠夷开口,不容置疑。
“我?申屠夷,你没搞错吧!你不是说对谁杀了沈家二公子不感兴趣的嘛?”这人真是奇怪。
“巧舌如簧,又神诡莫测,我要你将沈家上至沈夫人,下至商行管事都调查一番。”他不能直接插手,但是府尹又信不过,而叶鹿以前是山城人,说起她爷爷的名号来大家都知道,所以她最合适不过了。
噘嘴,叶鹿接连几个深呼吸,来思考这件事。
申屠夷一直盯着她,眼神儿颇具压力。
“也成,不过,你给我什么好处?”把她当成他属下一样的使唤,关键连酬劳都没有。
“好处?赏你一年的猪饲料。”申屠夷略微思考,随后很大方道。
翻眼皮,叶鹿就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好话。
“让我去窥探人家的秘密,一点好处费也不给,抠门,铁公鸡。”噘着嘴嘟囔,叶鹿很是不满。
即便她声音再小,那边申屠夷似乎也听得见。他转身,朝着这边一步步走来。
直至窗边,申屠夷停下脚步,他忽的倾身,两手撑在窗棂上,将趴在窗边的叶鹿吓了一跳。
身子后仰,叶鹿看着逼近的人,些许警惕,“你干嘛?要把窗子拆了呀?”他悬在那儿,看起来真的有点吓人,不过,却有那么一股铺天盖地的男人味儿扑面而来。
雄性,以力量为代名词。而很显然的,申屠夷这厮拥有雄性该有的一切物质,无论从外形到气质到气味儿,哪儿也不差。
“只要你听话,猪饲料数不胜数,保你这辈子都吃不完。”悬在窗口,申屠夷几乎将整个窗子都堵住了。他一字一句,低音深沉,好听的不得了。
可是,单听声音可不行,还得听他说了什么。
叶鹿歪头看着他,有那么片刻的愣怔,随后才回神儿他在说什么,“申屠夷,我敢肯定,你不止会娶个夜叉一样的老婆,还会生个一辈子都尿床的儿子。”
入鬓的眉缓缓扬起,申屠夷倒是没有再训斥她,“准备准备,一会儿章鹏就会过来接你。”
哼了哼,“那我是不是得听府尹的呀?你是城主,能指名道姓的唤他,我就不行了。他要是不听我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