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夷那时就说过来山城的目的是沈家,家大业大,粮食生意满天下,他真的盯上了。
托着下巴,叶鹿也看着对面的商行,人来人往,他们家的生意真的很好。
叶鹿不懂这些生意,但是看这一个商行的势头就如此旺,全国都有沈家的商行,说他们家日进斗金绝对不是吹嘘。
只不过,眼下被申屠夷盯上了,他们还真是倒霉。那些吃进嘴里的钱,估计很快就会吐出来,然后装进申屠夷的口袋里。
蓦地,商行里出来一行人,当先一人锦衣华服,身形圆润,因为个子不算高,所以乍一看像个桶。
一瞧见他,叶鹿立即扬起了眉毛,站起身趴在窗边仔细的盯着,半晌后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这时间就是一把猪饲料,两年的时间,就把一风度翩翩的小伙儿催成这幅模样。”感叹着,叶鹿边说边摇头,满脸可惜。
“是谁?”申屠夷看过来,面色无波,但煞气留存。
“你是城主你居然都不知道?这是傅舒呀,两年前申屠四城文举的探花,文举的比试还是在申屠城进行的呢。”叶鹿看向他,这可算是山城的名人。
申屠夷眉峰微蹙,显然在回忆。
“两年前他可不是这模样,你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我刚刚一下也没认出来。不过,怎么会胖成这样?小地缸一样。”两年前,他可是风度翩翩,尽管不算魁伟英武,可胜在一张俊俏的小脸儿一身书生气,总是穿着一身白衫,又是探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山城的姑娘。
“原来是他。”申屠夷似乎想起来了。
“看他现在穿的,锦衣华服,那靴子上的宝石比你大城主都要奢侈。看来,他是攀附上沈家了。”眯起眼睛,叶鹿边说边点头,这一番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心碎了一地。翩翩少年如今成了这个模样,又攀上了沈家,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申屠夷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叶鹿瞧着,一边发出一些轻嗤,不乏自己有些仇富心理。
商行里的人进进出出,一些眼熟的,但也有眼生的,这沈家的买卖做的确实很大。
“来货了。”时近傍晚,一个车队缓缓停在了商行门口。车上都是货物,用麻袋装的满满当当,很显然是粮食。
申屠夷站起身,双手负后站在窗口,眸子不眨的盯着下面。
他有这种反应,叶鹿也不禁一诧,瞧了他一眼,然后她也盯着下面不眨眼。
货物很多,但商行里的伙计也很多,来回搬运,几车的货物,不过两刻钟就搬完了。
车队离开,商行也在没过多久之后就关门了。
“关门了,还看么?”天都黑了。
“你在这儿等着。”申屠夷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挑着眉毛,叶鹿看着空空的门口,再次转身看向对面的沈家商行,大门紧闭,金匾两侧挂着灯笼,明亮的很。
只身一人,叶鹿坐在雅间里等待,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天地之间都陷入黑暗之中。
等着,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叶鹿眼见着对面沈家商行的房顶上黑影一闪,然后那黑影便直朝她所站的窗口而来。
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下一刻肩膀一紧,拎起,放下,再睁眼,叶鹿已经无端后移了一米的距离。
而眼前,身形魁伟的申屠夷站在那儿,正缓缓的拿开抓着她肩膀的手。
“申屠夷,你真的会飞?”她知道申屠夷有功夫,只是没想到,武功还挺高。
没有回话,申屠夷将另外一只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叶鹿立即凑过去。
拎着袋子试探了下,沉甸甸,叶鹿眼睛发亮,“钱呀?”
“打开看看。”钱?她也财迷的很。
得到命令,叶鹿立即打开袋子,借着灯火,她看到的不是钱,而是盐。
“盐?”拿起一点放在舌尖,果然是盐,好咸。
旋身坐下,随着袍子飘散出来的不只是他的气味儿,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煞气。
捏着盐,叶鹿缓缓坐下,看着对面的人,她狐疑道:“这沈家,也在倒私盐?”林长博,梁子付,都和倒私盐有关系,所以才栽在了申屠夷的手上。
而林长博,他应当是太子的人,因为在辽城审林长博那时,太子亲临。
原来,申屠夷一直都在查倒私盐的事儿,这沈家,就是第三个。
“商家以盈利为本,但若侵害到我的利益,都别想好过。”申屠夷的目的,那就更简单了,老老实实做生意交税,他肯定保他们平安。
“倒私盐,不管是在申屠四城还是整个齐国,都是犯法的。但,盈利的空间的确很大,怪不得这么多商家都铤而走险。”叶鹿看着那些盐,在这个时代,盐是最重要的商品,而且只能官家卖,私人是不可以的。
“既然选择铤而走险,就得承受被发现之后的后果。”申屠夷最开始拿林长博开刀,之后就是梁子付,这沈家他也不放过。
“你怎么知道他们刚刚送来的货是盐?”叶鹿想了想,她并没有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沈家其他的商铺都是粮食,没有盐。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货送到总商行来。刚刚,商行的伙计在搬运货物,每一车上层的货物两个人就搬得动。而下面的,则需要四个人,更重要的是,麻袋上有白色的霜,其实那就是盐。”所以,申屠夷没有再过多的观察,他们关了门他就潜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我只顾着看人了。”反倒是忽略了这些显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