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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令叹口气,很耐心地说:“我就是不同意你和我儿子再来往,而且我打算把花满楼接回去一阵子,反正时间一长估计你也就忘了,到时候你们不要见面就行。”

陆小凤感到心脏被重击了,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问:“慢慢会遗忘?”

花如令点点头,淡淡地道:“我专门去请教过心理医生,你的记忆会逐渐消失在时间里,然后在某一天,你会忘掉所有的过去,你是个没有过去,永远活在明天的人。”

陆小凤定定地看着他,喃喃地重复:“没有过去……”

花如令点点头:“你的病只能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和痛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建议你离开我儿子,当然,也许在下一秒,也许在明天,你会忘掉我的建议,不过没关系,马上我就会接他离开,明天你就见不到他了。”

陆小凤怔怔地重复:“会忘……见不到……”

花如令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还是去心理医生那里看一看吧,我并不是看不起你,但是你要知道,人都有私心,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

陆小凤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震惊里,花如令的离开不过是带去了一阵风。

一直以来,陆小凤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这样,他记不得过去,所以他不知道是不是曾经有个像花满楼那样重要的人,在某一天离开,最后在他的心里没剩下一点痕迹。这是件悲伤的事情,也许曾经强烈的爱过,也许曾经悲痛地恨过,但是很快就会遗忘,没有回忆和过去,整个人是空心。

陆小凤蹲下身子,咬住牙,努力回忆却只是一片空白。心灵是张纸,在上面写下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写下来后在时光中慢慢地读,这证明你活过,爱过,在人生的道路上慢慢地或者迅速地走过。可陆小凤永远只能拿着那么一张白纸顺着道路茫然无措。

“陆小鸡。”司空摘星大呼小叫地从楼下跑上来,看见陆小凤还在发呆,忙拖着他往外走:“我说梁山伯啊,人都齐了,演员都归位了,你怎么还发呆?花满楼就要走了,你不去追?虽然叶开

行为上的无耻不能学。但是叶开那样的精神我们要抓牢是不是?……”

陆小凤突然甩开他的手,甩开司空摘星滔滔不绝的聒噪,跑下楼,留下司空摘星在身后大骂:“呔!真是过河拆桥,有了老婆甩了红娘。”

陆小凤什么也没想,他只知道自己要抓住一些什么,就从现在开始。

花如令的车开到大门,刚加速,陆小凤直接撞过去,随着一声急刹车,陆小凤哧溜一声滚车底下去了。花如令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往车上撞,殉情啊这是……

花满楼没看清是谁,刚要下车,被花如令抓住了手腕:“没事,你在这老实坐着,我去处理就好。”

花满楼对被车撞的同学有些过意不去,想想花如令应该就可以解决,于是没有违逆父亲的意思:“你别忘了道歉。”

“怎么?还不相信你老子的人品。”花如令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腕,然后下车,从车底下捞出

了颤抖不休的陆小凤。

“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撞车的时候怎么不怕呢?还是你们这些少年热血。”花如令没好气地说。

陆小凤抓紧他的衣服,手里颤抖连劲都使不上:“我害怕了,我不是怕车撞,他要是不走让我撞十次车都行,伯父我求您让他留下来好不好?我一定会看医生,我一定会治好健忘症,我怕我把他忘了……”

陆小凤的脸色比纸还白,声音里近乎哀求的东西让花如令周身一抖,到底是狠下心来甩开了手,低声说:“我说过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我不会让楼儿再受伤害,也许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但他撑不起。一次一次地活在失望中的感觉,小子,我比你懂。”

“我也懂。”陆小凤又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我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不行我马上走。我没有留念过去的资格,只有抓住现在的本钱。”

花如令默默无言,最终甩开了手,陆小凤心中什么感觉,花如令年事也高经历也多,他不会不明白。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没必要再绝望无奈地抗争,也许他真的老了,已经没有把自己最小的儿子放出去经受这些挣扎的胆量和信心。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最不容易清醒,热血上头就什么都敢干,有热情是好事。可是我们也得帮着你们清醒。你们伤就等于我们伤,可我们伤不起。”

陆小凤呆愣在一旁,心一直沉,沉到深渊,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地疼,他转过身子靠着墙剧烈地干呕,可他的胃和回忆一样空空如也。

花如令稳定地开着车,对花满楼说:“我看你以后还是别住校了,你妈天天在家想你,要不然今天也不会特地派我来接你回去几天。这女人啊……年纪一大就恨不得把孩子栓在身边。”

花满楼抿嘴笑了笑:“我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谁有好听的歌曲推荐给我吧,什么类型的都行,滚地~

“我是谁?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一个不解的问题,一个迷惑性的问题。”

“你是陆小凤啊。”

“我是谁?”

“其实你是谁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这牵扯到宇宙人类哲学生物化学历史等等多种深奥又深奥的概念,这不是我们这个年龄一时半会能了解的,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好好学习吧孩子,当你走上高中走上大学学成博士博士后研究生,穷尽一生地学习之下,你会在死时豁然开朗洞悉一切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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