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是想让俺站在瀑布中么?”归寂疑惑道。
“不,为师是让你站在这云波潭底。”说罢,
云癫袖袍一挥,便将归寂丢入深潭,淡淡道,“等你能够站稳了,再说别的吧。”
云波潭并不算深,归寂很快便触到了潭底。到得这潭底,归寂才明白何为“云波”二字。这潭底激流暗涌,时快时慢,忽左忽右,无有定法。更糟的是,这潭底淤泥松软粘滑,根本无法着力。归寂咬牙试图稳住身形,但觉一股激流袭来,紧接着仰头便倒。水下竟隐隐出现一股浮力,让人腿脚虚浮,无法稳住重心。
正当归寂苦苦挣扎时,云波潭边,云癫道人平静的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冷不丁开口道:“师兄,不用这么小气吧?俺就是借个地方,反正这地儿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唉,也只有师弟你,才想的出这等古怪的法子呀。”云舒真人缓缓现出身形,摇头叹息道,“老道就当没看见,师弟你好自为之。”
说罢,一阵绿芒闪烁,云舒真人重又失去了身影。
大约一盏茶功夫,归寂呼吸困难,气力耗尽,这才爬到岸边,大口喘着粗气。归寂但觉浑身酸软,似散架般,自己这辈子都没想过,单单站立居然会这般艰难。归寂回头望去,看似波澜不惊的湖面,想不到平静的水面下却是如此的暗流涌动。恰如人心一般,看似平静的心绪下实则妄念丛生,站桩其实就是制念……
从今日起,归寂除了打水劈柴外,又多了个任务站桩。
=========
=
一个月过去,归寂虽然仍旧无法站立,但在水下坚持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一盏茶时间,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归寂仍旧苦苦坚持着……
水下激流暗涌,无有定法,淤泥粘滑,浮力又大,归寂如一颗无根的浮萍,在汹涌暗流中荡漾。突然一股暗流涌来,劲力奇猛,如洪水奔泻一般。归寂要紧牙关,双膝微屈,两臂画圆,终于扛住了暗流的偷袭。归寂心中一喜,却惊觉方才汹涌的暗流,竟又陡然消失了。归寂劲力用老,收势不及,再次一头栽倒。
云岚、李虎进入感知期初期,已然开始修炼真气,随着一次次真气的周天循环,经脉越来越是坚固,运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二人已然可以凭借自身真气为引,借用外界少许灵气波动,施展一些基础道法。能够借用天地间五行之力,施展道法自然是事半功倍。可叹世人皆怀盗心,还自以为功,只见眼前小利,不知祸之所伏,还心中沾沾自喜。
云波潭底,暗流奔涌。
归寂心知这暗流根本无从判断,索性不再管它,任你哪路来,我只一路去,不动如山!
猛然间,又是一股激流汹涌袭来,撞得归寂身形一歪,却竟又缓缓回复过来。
抗住了,居然抗住了!
两个月来,这是头一次,归寂成功的稳稳站住!
心中一阵狂喜,归寂脚下虚浮,重心一偏,又一头栽倒。
“既然能站稳一次,就
一定能站稳第二次,来吧!”归寂心中充满了战意,坚毅道。
时光匆匆,半年一晃而过。
云波潭边,师傅云癫盯着碧绿的水面,脸色露出欣慰之色。
水面之下,归寂屹立不摇,已然半个时辰了。
“好,向瀑布靠近两步!”云癫点点头,传音道。
归寂缓缓抬起右腿,稳稳迈出一步,身形没有一丝的晃动。片刻后,左腿迈出,又是一步,身形平稳,当真不动如山。
越是靠近瀑布,冲劲就越大。激流明显更凶了,汩汩呼啸而来。归寂只坚持了片刻,身形便已微微颤抖,尤自咬牙苦撑。半柱香过后,归寂再次熟练的一头栽倒,爬上岸来。
“不错!”云癫满意的点头道。
归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自己入门四年半来,师傅第一次夸赞自己。看着师傅满意的神情,归寂顿觉无论吃多少苦、受多大罪,都万分值得!
“从今往后,你下午来此站桩,晚上便开始“不动如山”真正的修习吧。”师傅云癫开口道。
“真正的修习?”归寂诧异道。
“那是自然,能站稳只是基础。如果这一步都做不好,何谈以后?”师傅云癫淡淡道,“如今,你可以进入这下一步了,随我来。”
==========
云溪涧后山。
峭壁上,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归寂端坐于前,脑海中师傅传音声响起:“云溪涧地处灵脉,有风灵常驻。此处乃一天然形成
的风洞,你且坐于洞口,不可深入。随修为加深,可缓缓深入,切不可冒进。”
归寂没有传音的本事,只得点点头。这里终日狂风呼号,再大的嗓门也无济于事。
毕竟经过半年的潭底修行,我们如今的归寂,稳稳端坐风洞之前,没有丝毫摇晃。
归寂稍稍挪动身形,深入半尺,“嚓”一声轻响,肩膀已然被风刃划出一道血痕。归寂见状一愣,“嚓、嚓、嚓……”几道血痕接连出现,吓得归寂赶忙挪回身体。
云溪涧风洞,其内风刃天然形成,越是深入,越是凌厉。
云癫道人正在远处默默的观瞧,身后突然急切的语声响起。
“师弟,云波潭的事我可以当没看见,但这风洞修行,实在太过凶险!”身后云舒真人现出身形,焦急道,“后辈弟子血肉之躯怎可抵抗风刃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