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琴声,又像是远方亲人的呼唤。
牵引着失散的人前来团聚。
傅红雪突然感觉放松了一些,这琴声让他的心灵立刻就起了种奇妙的感应,然后他整个人都似已与琴声融为一体,杀人流血的事,忽然间都已变得很遥远。
燕南飞仿佛从噩梦中惊醒,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都和着悲伤与齿冷:“谁让你来的?”
于是卓玉贞看见了“她”。
她双目含情,秋波荡漾,带着柔雅的,有些倦懒的笑容,红唇齿白,纤纤手中怀抱这一把琴,袖上所绣的蝴蝶随风翩翩而动,细细看去竟像和着琴音飞舞一般。
这样的姑娘,光是用“漂亮”或者“优雅”来形容,远远不够。
几乎不像人。
如天上皎月幻化成人形,冰清的骨,玉洁的肤,让人有种感觉,无论在多么危急的情况下,她总是优雅的,并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睥睨。
与明月不同的是,她有心。
明月有心。名为明月心。
她怀中的琴也非俗物。
形式古雅的琴,看来至少已是千载以上的古物,琴尾却被烧焦了一处。
——这便是故老相传的天下第一名琴‘焦尾’。
卓玉贞咬住嘴唇,她已经感到自己的手随着方才的琴音有些放松,又连忙将刀抵紧一些,她知道自己对付不了燕南飞,更何况又来了一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高手。
明月心看了看地上萧四无的尸体,目光中划过一丝急切和清寒:“燕南飞,公子早命你住手,你为什么还要让萧四无来送死?”
燕南飞冷然道:“公子是谁?他早说过一切都交给我,更不会在一旁作什么决定,他凭什么命令吴画他们不听我安排?既然只有萧四无一个愿意听我的话,那我就用他便是。”
他转头看着明月心,神情似笑非笑,大是不屑:“莫非他命令你来阻止我?凭你那拨弦弄音的功夫,就妄图跟我的蔷薇剑一较长短?”
明月心目中傲气一闪,缓弄琴弦,淡淡地道:“我的功夫怎样,你何不拔剑一试?”
燕南飞“哈”地嗤笑一声,道:“还是算了吧,我怕你看了我的剑,会一头撞死在你的焦尾琴上。”
这是很明显的侮辱了。
明月心却没有生气,而是慢慢抬起眼帘,对燕南飞笑了。
一笑惊艳,却又不失幽深到可细细品味的风情。
如同唐朝最瑰丽的诗句,如同宋朝最婉约的词卷,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恨不得拿笔细细绘了,供在神坛上,又唯恐天下画匠技术不精,污扭了一丝一毫。
琴声随着她的笑容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