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和赫敏要去级长包厢,哈利忘记了这一点,但赫敏有些尴尬地提醒了他,哈利知道这两位比家人还亲密的朋友很在乎他的想法,于是他强打精神送走了他们,罗恩一路几乎要把头埋进外套里。
哈利有种奇怪的失落感,毕竟过去的几年他在车上总是和罗恩赫敏在一起,但是现在他身边是塞德里克和金妮,就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知道这对生活而言影响不大,但还是会怅然。
“走吧,”金妮对他说,“如果我们抓紧时问,还能为他们占到座位呢。”
“好吧。”哈利说,一只手提起海德薇的笼子,另一只手抓住箱子把手。他们在过道里艰难地行走着,一边透过玻璃门朝一间间包厢里张望,里面都已经坐满了人。哈利不由自主地注意到,许多人都在怀着极大的兴趣盯着他看,有几个人还用胳膊肘捅捅坐在旁边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接连五节车厢都是这种情况,他这才想起《预言家日报》整个夏天都在告诉读者,他是怎样一个谎话连篇、特别爱卖弄的人。他郁闷地想,不知这些一边盯着他看,一边交头接耳的人是不是相信了那些谎言。
“别理会他们,哈利。”塞德里克注意到哈利的表情,对他说:“他们不会理解,因为他们不了解你,但你在乎的人都懂你,这就够了。毕竟连邓布利多都会被人没来由地污蔑和抹黑。”
哈利点了点头,释怀了一些,他们遇见了纳威,并且一起坐进了疯姑娘卢娜的包间。哈利一边诧异于今年的境遇竟会如此不同,一边问塞德里克:“你有什么想见的赫奇帕奇同学吗?我们可以过去看看他们,虽然可能没法打招呼。”他略为为难地添上这句,因为他实在不想和不熟
悉的高年级同学打交道。
塞德里克看上去很想笑:“哈利,我七年级了。去年是我的最后一年,我的老同学们都已经毕业了。”
哈利恍然,塞德里克总是能让他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有可能是哈利无视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毕竟塞德里克比他高出许多,而哈利每次和他说话都要抬起头。但罗恩同样很高。
也许是早上起来得太早,完全和他往日的生物钟不合,哈利刚坐在柔软的车间座椅上便哈欠连连,卢娜用颠倒的杂志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很累。”
“是的。”哈利带着歉意说:“我早上醒的太早了。”
“我能看出你身上一定有什么在吸收你的精力。”卢娜突然说:“我们把这叫做寄生体,它们是别人看不见的,但是它们吸取你的精力,最后它们变成人,你变成一个影子。”
哈利张大嘴,怔怔地看着她,塞德里克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们一致盯着卢娜,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真的假的……?”
金妮看着哈利的样子,好像花了很大功夫才忍住不笑出来:“别担心,这不过是个恐怖故事。麻瓜们爱说这一套,他们把这叫做冤魂附体。”
塞德里克呛住一般大声咳嗽起来,哈利觉得自己的下巴快掉下来了,金妮只说了这么一句,又转头看着纳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纳威,你手上是什么?”
“我要先出去一下。”趁着纳威在和金妮讲解他手中的植物,哈利忙不迭地说,他站起身,觉得卢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盯得他如芒在背,他猛地拉开门,正巧看见这个长得非常漂亮、一头长发乌黑油亮的姑娘正站在包厢门口,笑眯眯地抬起手,似乎打算开门。
哈利僵硬起来,塞德里克也呆住了,是秋张,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哈利的暗恋对象,塞德里克的女友——前女友——生前女友。
秋张也没有想到哈利会在这时打开门,他们面面相觑,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地,纳威的羽毛笔使劲地捅上了他手中的那盆植物。汁液从植物身上的每个疖子里喷射出来。一股股黏糊糊、臭烘烘的墨绿色汁液喷到了车厢的天花板上、窗户上,溅到卢娜的杂志上,哈利觉得自己的背上全是湿漉漉黏糊糊的汁液,也幸好他挡在了门口,这臭汁才没有直接喷出来溅在秋张的身上,哈利简直要为这一幕感恩戴德,他无法想象这尴尬的场景加上多余的令人生厌的臭汁又会让秋张做出什么反应,至于塞德里克,臭汁直接穿过了他。
“对不起,哈利。”纳威紧张地挤出眼睛里的汁液:“我很抱歉,没注意到你开了门。”
“恩,好吧。”秋张的脸顿时红了,十分局促地说:“我就是来打个招呼,回见,哈利。”
“再见。”哈利可怜巴巴地说,语气中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凄凉,他关上门倒在脏兮兮的座位上,垂头丧气到金妮拿出魔杖清理了所有的汁液。
“这真是糟透了。”塞德里克也坐下来,一只手懊恼地埋进头发里用力抓了抓。
“至少她看不见你。”哈利沮丧地说。
“我都这样了,还会在乎吗?”塞德里克用两只手垫在脑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我是在为你可怜的第一印象哀悼。”
哈利这才想起秋张仅有的三条定义中的一条,没错,塞德里克的生前女友。他立刻闭上了嘴,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直到自己昏昏欲睡。
他一直睡到火车接近站台,错过了从级长包厢里回来的罗恩和赫敏关于级长分配的抱怨,错过了刚当上级长的马尔福洋洋得意地挑衅——对于这一点,哈利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甚至错过了南瓜饼和巧克力蛙——这有点糟糕,因为哈利现在饿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