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伊强笑道:“不错,是那把刀。”
当傅红雪绕着客栈慢慢地拖着步伐时,他在想什么?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是活着的?或者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作一个不存在的亡魂?
她握住傅红雪空荡荡的手,将自己的头埋进他怀中,她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如细雨一般绵绵不断的眼泪。
傅红雪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好像她是个受了委屈,需要人安慰的小妹妹。
“……其实叶开做的,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他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向猎伊解释道:“其实就算我没有刀,我还是傅红雪……”‘
红楼,红窗,红桌子,红罗帐,什么都是红的。
丁灵琳神志不清地靠着床头,几个女仆为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色的喜服,现在正在手忙脚乱地为她梳妆。
叶开坐在楼下,他的身上早已换上了一层新衣,同样是红色的。
他呆不下去,他几乎要冲出去,远远地跑开,躲开。
就连戚绵恨那种和往常一样的漠然的表情,在叶开的眼中都成了一种对他的讽刺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不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让丁灵琳有信心,有活下去的希望。
治病先要治心。
那傅红雪呢?
叶开不敢想,也不能想,他怕只要再多想一秒,他就会撕了这身衣服,掀了整个会场,然后头也不回地去找傅红雪。
傅红雪和猎伊被戚绵恨送到了另一家客栈里,他的理由是“办喜事太闹了,影响我姐姐休息”。
但是叶开知道,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傅红雪。
可是他装作不知道。
他只是喝酒,新郎在大婚之前喝醉简直就是个笑话,可是他必须喝,不喝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知道他和丁灵琳的喜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
他的朋友很多,丁家的旧友也不少,很多人都来为他们送礼,都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戚绵恨已经命令他的属下整整摆了十二桌酒席,看来还是不很够的样子。
人人都在谈论着他们,祝福着他们白头偕老。
可是叶开很清楚的知道,一旦他与丁灵琳成亲,他和傅红雪之间就完全断了,即使丁灵琳活着,难道他忍心递给她一纸休书,毁掉她一辈子?
当然不行,所以一旦成亲,他就必须一辈子负责。
他和傅红雪就再也没有未来,只有牵扯不断的过去,放在时光的角落里,静静地变成一堆乱麻,落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也寻觅不见。
门厅内堆满了彩礼,送彩礼的人很多,送来的东西也不少。
戚绵恨自己在记账,他虽然只有一只左手,可是写出的字却非常漂亮。
账簿上第一个名字就是他。
戚绵恨:礼品四包,极品伤药四瓶,聆风客栈一座,仆人三十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