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脸一沉,戚绵恨大笑起来,冷不防傅红雪握住他的手,将他手上的碗压在了他嘴边。
酒顺着他红润的嘴唇倒下来,一路从白皙的颈子流进衣服中。
戚绵恨连连咳嗽,辛辣的感觉灼烧着他的喉,害他岔了气。
傅红雪冷笑两声:“这回你可更像个祸国殃民的祸水了。”
戚绵恨一边咳一边还不知死活地强硬道:“那有……咳咳……傅红雪你……咳咳……”
直咳得泪花凝结,还是要微笑。
傅红雪懒得和他计较,又倒一碗酒,却又像在思索着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想叶开吧?”戚绵恨缓过气来,斜睨着他。
傅红雪瞪了他一眼,一碗下肚。
戚绵恨定定地看着他。他还是不要告诉傅红雪,这酒的后劲很大吧。
傅红雪连喝三碗,放下碗时竟一时头晕,手一晃,碗摔在地上砸个粉碎。
戚绵恨也不说什么,把自己手中的碗塞进他手里。
傅红雪手一挥,便推开了,挑眉道:“戚绵恨……是取自什么?‘此恨绵绵无绝期’?”
戚绵恨垂下眼,黯然道:“不错。”
“哈,哈哈……”傅红雪笑了,一时又是身体东倒西歪:“你……哪有什么恨,真是,真是……”
他靠着椅子,淡淡地说:“这酒,好烈。”
还在等着他的下文,戚绵恨不禁一愣:“就这样?”
傅红雪道:“就这样?”
他用的竟是和戚绵恨一摸一样的语气。
戚绵恨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的傅红雪真的……有些可爱。
“傅红雪你醉了吧。”戚绵恨悄悄地在话后补充,像个小孩子一样。
傅红雪半眯着眼,冷冷地说:“醉的是你。”
戚绵恨道:“呵,傅红雪你这是在嘴硬,我可没喝多少酒。”
傅红雪定眼看着他,扭过头道:“是吗?可是我还知道自己是谁,你却不知道了,到底谁是醉的?”
戚绵恨一怔,刚想询问,又感到很别扭。
傅红雪突然道:“我以前见过猎射。”
戚绵恨一惊,只觉得心中的恨意又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连带着也觉得傅红雪的可恨。
傅红雪看着酒碗,似乎在想什么,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握着刀的时候,总能想起一些往事,虽然没几件愉快的,不过也有几件很有意思。”
戚绵恨微笑着,却左手搭在右手的衣袖上,弯弯的笑眼中有几分冷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右衣袖里揣着的暗器有多么可怕。
傅红雪似乎浑然不觉,又好像毫不在意,敲了敲酒坛,见还剩有大半,全推给戚绵恨。
现在。那是几岁的夏天,傅红雪已经记不清楚了,其实记不记得清楚无所谓,毕竟夏天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流汗,练功,拔刀,流汗……实在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时间更是毫无记得的意义。
他只记得当时烈日炎炎,自己在一片很大的林子中拔刀,母亲告诉他,必须在四个时辰内拔够一千八百次才可以休息。
傅红雪很乖,说是一千八百次,就绝不会少一次;说是四个时辰,就绝不会拖延一瞬。
所以就算衣服已经被完全汗湿,全身近乎虚脱,也要咬牙,平静自己的心气,撑着,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