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素言一直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对她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而他方才的态度,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慕祈风和他不是好朋友吗,她问这个问题,应该不算是触碰到了他的禁忌,为什么素言会忽然这么冷漠和生气?
心里顿时有些黯然起来,说不难受那是假的,这几天慕祈风没有出现,她就好像失去了重心,不可抑制的开始想他。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现?忐忑不安地想着,却得不到答案,她也不可能跑到镇远侯府去一探究竟。唯一能够问的人就是素言,却反而被他一阵冷语。
独自在重华寺走着,初舞不想回家,想了想,干脆走到后山的梅花林看看风景算了。这里是她和慕祈风,可以算得上是初表心意的地方吧。空气里都是醉人的腊梅清香,盛开的花瓣在枯黑的枝头显得格外妍丽动人。情不自禁地伸开了双臂,闭上眼睛深呼吸,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如果,她也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结庐于此,每日和心爱的人相拥而坐,一起看着日出日落,没有烦恼,那该有多好?
走走停停,随手拾起地上跌落的花瓣,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走到了梅花林的尽头。林子尽头是一片小树林和不远处的悬崖,初舞倒是从来都没有想过重华山居然会有这样险峻,脚步微微一顿,她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初舞心中顿时微微一惊,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不远处是一个长满了枯草的小土垛,正好可以遮住她娇小的身形。躲好了之后,她几乎是连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
噼里啪啦的兵器相接,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隐隐带着一丝杀气。
“你果然在这里!受死吧!”
“想要我的命,也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一个冷厉的男声响起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刀剑兵器摩擦发出来的声音。初舞缩紧了身子,闭上眼睛祷告,希望那两个人千万别发现了自己,免得引火上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初舞看来却仿佛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一个男人发出了一声闷哼,仿佛是受了伤,有些不敌。
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初舞等了等,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白光闪过,等她反应过来,纤细的脖子上面,就已经被架上了一柄冒着寒气的长剑。
“你是谁?”
阴冷残酷的声音响了起来,初舞僵硬地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异常邪魅俊逸的容颜。只见他身材高大,一声白衣此刻已经染上了鲜血,精致的面容,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飞入鬓,幽深深邃的眸子,带着一股摄人的冷漠和寒意。
“我、、我是、、、、”初舞强自镇定,不想让自己露出胆怯的神色,然而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对面的男子却仿佛一座大山一样忽然倒了下来,竟是将她娇小的身体重重地压倒了地上。
“啊!”
初舞尖叫了一声,艰难地挣扎了起来。然而那个人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初舞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人的头竟是靠在自己的胸前,从他身上传出来了刺鼻的血腥味,很显然这人受了伤,以至于现在昏迷不醒。
“喂,你还好吧?”推了推身上的重物,见他没有反应,初舞简直是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才将那人翻转了身子,她终于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长裙上面竟然也沾满了对方的血迹。尝试着想要扶起他,奈何她的力气太小,根本就做不到。想起方才的那番打斗,初舞咬了咬唇,这个人给她的第一直觉就是危险,在这样的关头,她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踌躇地看了看,初舞尽量把他拖到土垛后面,遮住了他的身形。这才转身,毅然地离开了。
回到了重华寺的客房,她便走到了邱子轩那里,初九正从里面端着一个空盆子走了出来,见到她,顿时有些惊讶。
“表小姐,你还没有走吗?”
“我来看看子轩表哥就走,他现在好了吗?”
“好了,素先生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吩咐我到了时间就让少爷起身。表小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素言他不在?”初舞微微皱起了眉头,走进了房间,邱子轩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躺在床上,看起来气色不错。
“舞儿。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怎么还在这里?”见到初舞,邱子轩顿时露出了笑容。他最近天天都在这里针灸药浴,素言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少说话,而他对他也心有隔阂,反倒是显得格外沉默。而舞儿却几乎每天都来看他,这也是他每天最期待和最开心的时候。只可惜她不能长留于此,还有一个素言,两个人反而没有什么话说。
“我在梅林里面逛了一下,现在正打算回去,所以走之前先来看看你。”初舞也勾起嘴角,只是眼神中有一丝恍然。颇有些心不在焉的和邱子轩说了一会儿话,她这才离开了房间。走到外面的院子,看到小厮初九,她忍不住开口道。
“初九,表哥的药材放在哪里的?”
邱府为了邱子轩的腿疾,基本上是搜刮了很多的药材送到了重华寺,初舞记得里面有一些止血生肌的药膏和药丸,想起那人,她心中还是觉得不安,最终还是决定折返回去。
当她心怀忐忑地到了后山,发现那个人果然还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躺着,顿时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发现那人伤在胸腹,一时间顿时有些为难。眼看着四周毫无他人,初舞咬了咬牙,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终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就这样走了,还真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