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考虑,他现在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
——
那一夜过后,病来如山倒。
我有很多年不曾这么严重的生过病,病如抽丝,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
好像一直在高热。
身边围了不少人,有大夫,也有派过来照顾的侍女。
但唯一相同的是不断扑入鼻尖的浓稠药味,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将我扶起来,苦涩的药汁喂入口中。
被迫吞咽。
偶尔也会有稍微清醒的时候,听见祁叔在说话。
“郁结太多,早就耗空了底子,平素没事也就算了,这一病将内里不好的全都勾出来了,哪那么容易好。”
侍女忧心忡忡:“可这烧若一直不退,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仔细伺候着吧,听闻王爷在找当初王妃出事后,一直照顾她身子的那个神医,不过那是太子的人,也不能知道后边会怎么样。”
鹤来。
我的神思清醒,精准地冒出这个人名。
当初将我从生死线上捡回一条命的人是鹤来,后来也没有从陆凝也那里听到过关于她的消息。
可能离开云苍,去了别的地方。
原本就是无拘无束的人。
“唉……可是王妃这病来势汹汹,看过的大夫都说同从前骨子里落下的病根有关系,找到人总是好事。”
还真让萧牧野找到了鹤来。
不过她向来不买别人的账,我迷迷糊糊听见她的嘟囔声。
“若不是欠太子一些人情,我是不会踏入你们云苍半步的,乱成这样,活该。”
温软的指腹答在我的脉上。
原本应该昏睡不醒,但鹤来显然闲不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我都想不通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有脸的,当初你家王妃被救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胸口是被树枝捅破的,你知道这比用刀剑捅破还要惊险吧?”
四周围有一些低呼声,似乎是在劝阻鹤来,让她不要再说。
萧牧野显然在场,但他没有说话。
“……现在又弄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干脆杀了她?人剩了一口气也要逼疯才罢休是吧?”
疯。
其实鹤来多虑了,我不会疯。
人哪有这么脆弱。
就是很累,好像生病带来的沉重扯着身体,令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