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皱眉沉思。
当年沈黎川与半夏小姐是豪门联姻童话，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大公子如今对半夏小姐起心思，想起往日，可不就如鲠在喉。
再加上，沈黎川又次次暗中帮助半夏小姐，从帮忙隐瞒怀孕，到助力半夏小姐逃跑，一桩一件，大公子知道了，必然嫉恨在心。
这会儿拿出来，不奇怪。
他未说话，沈父却看穿他所想，摇头道：“寒霁做事向来有章法，单纯想揭开目的，拖延董事会，他不会用沈黎川，沈家重清誉，对抗我的关头，他实在没必要惹急沈家。”
周秘书闷声不语。
大公子再有章法，也是男人。
在女人身上，男人只分两种，一种醋劲大的，老坛酸菜。一种醋劲更大的，陈年泡椒。
酸菜醋多了，顶多酸死。大公子这种泡椒，醋多了，又闷泡四年，那辣～那酸～露出一丝味，立即要呛死人。
沈父指节一下下叩击着桌面，想到什么，猛地挺直身，“除非沈黎川又做了什么，惹到了他。他在冰岛护着半夏，能刺激他脾气这么大，沈黎川至少也得在冰岛动手脚——”
沈父眼中精光四射，“好哇，我还以为这次困住他了，现在看来我之前疑惑没错，他搞什么出海观鲸，不是在扫清我的人手，是给半夏接头沈黎川创造机会，让她逃跑。”
周秘书大惊。
沈父看穿了，固然恼怒，却能补救应对，又放松下来。
“他让半夏逃跑，定然安排人跟踪掌握。你再加派人手，一旦在医院有人阻挠，迅速反制，手术要全程目睹，以防他做手脚，这次务必万无一失。”
………………
第二日，冰岛上午。
半夏背对着门，蜷在被子里。
她从昨天拒绝与他交流，拒绝与他同处一片空间。
反抗异常激烈。
激烈到那四年隐忍如烟似梦，全是他的幻想，沈寒霁不得不退让。
直到此刻他进来，她昏睡着，隐露的一小片脸颊，从未有过的苍白憔悴。
他绕过床尾，刚进一步。
半夏猛然睁眼，反射性坐起，她眼球血丝密集，红胀的厉害。
此时怨恨又万分戒备盯着他，沉默到没有一丝声响。
全身却绷紧到情不自禁哆嗦，仿佛他再进一步，她就跳起来咬穿他的喉咙。
沈寒霁后退回床尾。
“还出门吗？”
半夏一动不动，半分不信。
她与沈寒霁已到这般地步，他还会让她出门，让她有机会接触老鬼离开。
“十公里外，有一家鲸鱼博物馆，来胡萨维克的路上，我就预约了，你想看鲸鱼全都有，海豹也有。”
半夏还是沉默。
窗外极夜浓稠，一排排独栋小别墅也沉默在风中，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这扇窗户有光，光里的人，仿佛也只有沈寒霁一个。
他脸颊与半夏同出一辙的白，胡子拉碴，下颌浓密的青灰色，越发衬得脸色惨淡。
又从眼底不断蔓延出晦暗，一层层爬满脸庞。
“你就这样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