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回去。”
半夏心沉到谷底。
沈寒霁看似禁欲，实则重欲，她这次装生理期七天，又磨过一个星期五。
这会儿夜不归宿，只怕是忍够了，憋久了，要发泄。
嫌弃在沈家有限制，不能尽兴。
还不如跟她算账。
半夏说，“母亲禁止我夜不归宿。”
这条其实是为了防止她晚上勾搭沈黎川，实质发生点什么。
半夏还抗争过，不想时隔不久，她反倒要感谢这一点。
“怎么不叫妈妈了？”
半夏一顿，她放下了，接受沈母不再是妈妈的事实，可没想到一个简单称谓，他马上就能揪住。
不由愈发觉得心细如发，缜密不好瞒。
“年纪大了，妈妈是小孩子喊的。”
沈寒霁闷笑，“是有自知之明了，还是怨怪母亲不偏向你？”
自知之明……
半夏望他，她现在最不缺自知之明。
所以确定他是在点她，不要奢想沈家人的身份，更不要奢想沈家人的认同。
半夏应下前一点。
车窗外已经闪过两条街，她拉回话题，“回家吧，你妹妹晚上不见我，睡不着觉，再受惊见红可不好。”
“吓不到她。”沈寒霁眉尾一挑，拿出手机拨号，“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不会多想。”
半夏骇的一把抱住他手，“你疯了——”
她话音未落，手机里响起沈母的声音，“寒霁？有事吗？”
沈寒霁望着半夏，“我跟——”
半夏急得捂他嘴。
沈母像是听到一点动静，“你跟什么？”
半夏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沈母跟沈父几十年恩爱，气质和煦温柔，可不代表她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圈子里贵妇能以她马首是瞻，一是看在沈家地位上，二是沈母自身手腕足，眼利，心硬，没她摆不平的事。
倘若被沈母察觉她竟敢跟沈寒霁有猫腻，立即会雷霆行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求你——”半夏整个人都在抖，拼命做口型。
沈寒霁眉眼发沉。
这一会功夫的静默，沈母再出声就严肃下来，“寒霁，你身边是谁？”
沈寒霁拽下她手，“我带半夏——”
他真的说出来了。
半夏颓然瘫倒，脸上一层层血色褪去，比纸还苍白惨淡。
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完全失了神采，整个人干枯又麻木。
沈寒霁攥紧手机，外面霓虹迷离一座城，他沉翳如一片幽寂的死海。
“……马上回去，让菲菲不要胡思乱想。”
半夏倏地一震，死里逃生的不真实，四肢百骸蔓延的漫长麻木，在这一刻内外夹击，让她一时失了反应。
车从西城绕了三天街，又遇上堵车，回到沈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沈文菲和沈母竟都未睡，坐在客厅等他们。
半夏硬着头皮在外厅衣帽间换拖鞋，沈寒霁动作比她快，先一步离开。
经过她时，疏淡冷漠的模样，比刚才在车里挂完电话还冷沉几分。
半夏是一点捉摸不透他脾气，低眉顺眼跟在他后面，绕过入户屏风。
沈母立起来，越过沈寒霁，目光直逼半夏，几分愠怒，几分凌厉。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寒霁狼心狗肺，菲菲狗仗狗势，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你父亲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