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是狐天德头也不回的背影，大步冲到沈寒霁身边告状。
狐天德刚开口，就看见沈寒霁瞧他的神色阴骇，眼神也冰冷危险。
他后背一茬茬起寒毛，忍不住惶恐，难道是刚才半夏骂得太狠，沈寒霁把他也迁怒了？
狐天德一激灵，不由加快语速汇报，间歇鄙弃半夏一眼，添油加醋把半夏的可恶最大化，来显出他委屈无辜。
半夏捂住肩膀，沈寒霁视线已经转移到她身上，狐天德说一句，他凝重一分。
心下不由冷笑，她发誓天打雷劈，他都保持怀疑，沈文菲那边的人胡诌瞎编，他照单全信。
果然是严于律敌，宽于对己。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沈寒霁问她。
半夏敛去眼底嘲讽，“我想说的很多，但你信吗？”
“上楼。”沈寒霁示意半夏，“楼上人都在场，你想说什么，一句句慢慢说。”
半夏全身绷紧。
她当然不会以为，沈寒霁这是在给她解释的机会。
事实上，半夏现在很后悔。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的自我尊严捍卫再好，她骂的再爽快，都抵不上被抓个正着下场凄惨。
若上楼后，只是当众凌辱她一番，半夏愿意自扒脸皮给他们踩。
最怕是，沈寒霁已经激怒了，拿出以前惩罚她的手段，到时候发现她怀孕，会给她活路吗？
再或者，沈寒霁从此更加严格看管她，影响跑路计划，她该怎么办？
……
到了包厢，狐天德先一步去跟沈文菲嘀咕，半夏立在门口扫了一眼。
奢华的法式大包厢，分内外两个厅。
内厅什么样，半夏瞧不清楚。
但外厅可能碍于沈文菲怀孕，没有一丝烟酒气，宽敞的水晶桌摆着五颜六色的饮料，长拐角沙发坐满了人。
竟然全是熟面孔，圈子里同龄的千金公子，常住南省的基本到齐了。
沈寒霁刚过去，C位就自动空出来，他没坐。
抬手指了最靠边的单人沙发，挤在上面的两个公子，几乎同时蹦起来，笑容满面请他入坐。
恰逢此时，沈黎川从内厅出来，见到半夏一时怔住。
室内本就隐晦打量的视线，当即复杂喧闹起来。
若是视线在空中有轨迹，会呈现一个定点的四边形，沈黎川，沈文菲，沈寒霁，和她。
“过来。”
沈寒霁抬手唤半夏。他在有第三人的场合，对半夏一向是漠视嫌恶的态度，不让她靠近，不与她交流。
现在突然这一声，半夏心直往下坠，克制住万千不好的想法，立在他两米开外。
他目光隐隐是不高兴的。
半夏觉得正常，楼下听见她那样辱骂，他高兴才是有鬼了。
她立在原地不动，沈黎川走过来，帮她找位置坐，“你怎么来了，先坐下。”
半夏怀孕后，明显孕期反应还没有，但身体已经容易感到疲累。
她道谢，要去坐下。
“站着。”沈寒霁靠着椅背，大开大合的坐姿，气势凌人，“我让你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