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长眉中年人稍稍低头慈爱地抚mo着一个幼童的头顶似乎在说什么,不过幼童面目被陶勋画成了年画中的善财童子,背景也不是那个神秘的洞室而是在河畔垂柳树下。画面上方题了一首《
画赞》:“天姿寿眉,神俊异常;悯世怜孤,恤苦饴甘;垂慈景灏,泽及髫凡;万载昭昭,爰德爰昌。”落款处题“景云府陶勋”。清易仔细端详了半晌,回首笑问:“公子画笔佳妙,画中
之人栩栩如生。不知这位仙人是谁?”
“弟子画功粗俗,仙长过誉了。这是弟子闲来无事所作,画的是弟子做过的一个梦,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就画了下来。”
“公子怎么知道梦里的这个人是仙人呢?”
“我梦见画中的童子叫他老神仙,后来又见他腾云驾雾飞走了,临走时说要去惩奸毖恶、恤老抚幼。”陶勋有点奇怪清易对这幅画感兴趣,于是接着说:“仙长如果喜欢的话,弟子愿以
画相赠,希望仙长莫推辞。”
“那贫道就收下了。”清易也没有推辞,随即取出一个寸许大小的玉牌递给陶勋:“这只护身符,值不了几个钱,望公子不要嫌弃。”
陶勋接过护身符,正中刻了一只异兽,似熊非熊,不知为何物,
四周是一些符篆,正上方的“令”字之上有一个极小的凹点,让他觉得有点眼熟。陶勋将护身符郑重地收到怀中,唤来家
人将画取下包好。
两人寒喧了几句后陶勋问道:“不知仙长仙乡何处?在哪里清修呢?”
清易注视了陶勋一会,忽然语气很郑重地回答道:“贫道早年在峨嵋仙云观出家,奉师命云游天下。敢问公子可是有出家修道之心呢?”
陶勋心里正是有这个意思,索性直说:“弟子自垂髫以来即诚心向道,每日盼望跳离红尘之外、逍遥宇宙之间,却恨无缘遇见明师。仙长是世外高人、得道全真,早年与家父结缘,则弟
子与仙长也可谓有夙缘,万望师父成全,收录弟子于门下。”说罢起身就要向清易拜倒,
清易将手扶住陶勋令他拜不下来,道:“公子切莫如此。贫道刚才给公子相面,已经讲了你命中富贵,并非我道中人,这是天意,贫道不敢逆天而为。不过公子命格奇特,以后仍有变数
,或许若干年后入我三清亦未可知。修道一途,最重仙缘,贫道缘浅,难当公子师长,这是勉强不来的。”
陶勋不相信,认为这是清易的托辞,于是更加虔诚地恳求,清易只是不许。陶勋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仙长既然不愿意将我收列门墙,固然是我资质差、福缘薄,但希望师父怜我向
道至诚,乞望在修道之术上指点一二。”
清
易没有回答,反问他道:“不知公子可曾练了残卷上的功法?”
“练是练了,不过弟子愚笨,竟然毫无进展,说来真是惭愧。”陶勋不知清易为何有此一问所以没有完全讲实话。
清易低头想了想后道:“其实你从残卷上所学的功法已经是很不错的修炼要诀了,你勤加练习后自然妙用无穷,持之以恒,或许能够改变你的命格和仙缘。贫道实在没有什么好教你了。
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公子帮忙。”
陶勋疑惑地问道:“弟子一介凡夫俗子,如果有可为仙长效命之处,必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清易摆了摆手:“其实也是小事一件。公子从残卷中所学到的呼吸吐纳之术非常奇妙,恐怕不是凡间的功法。修道最重缘份,无缘的人强练道术反而有害,希望公子能够上体天心,不要
将这功法传播出去,以免上干天意,招惹不测。”
陶勋听出清易话里的意思,明白清易八成知道这段口诀的来历,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急急地问道:“弟子谨遵仙谕就是了。仙长是不是突然间记起这套秘术的来历了?可知道下一步的
修炼方法是什么呢?”
“这是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是要遭天谴的,请恕贫道不能明言。”清易再不肯透露消息了。陶勋还要追问,这时家人已将画包好送了过来,清易接过画卷后就告辞,陶勋苦苦挽留不住
。
看
着清易的背影也如同褚小蝶一般飘然逝去时,陶勋忽然想到清易自称在峨嵋仙云观出家,八成是峨嵋派的,会不会是褚小蝶的同门呢?他不禁后悔自己忘了问问。
陶骥由于再会亡妻魂魄一面的希望彻底破碎,一病数月。陶勋要在床前尽心服侍,不能出门访仙求道,于是把心思放家温习功课、准备来年乡试之上。到了腊月陶骥的病开始渐渐好转,
他在病中想了很多,对于人生、世情看淡了不少,只余下培养陶勋考取功名的念头,这也是他和亡妻的共同心愿。
第二年开春,陶勋十五岁,陶骥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亲自陪着儿子到省城参加乡试,在省城里住了一个多月。榜发后陶勋高中乡试第三名“经魁”,这是陶家二十多年来的第一件大喜事
。
陶骥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到家里后连番大宴亲朋,又专门带着儿子回城北火云洲祖屋祭告先祖。陶勋被众人追捧着大大风光了一回,心里非常高兴,稍稍冲淡了一点向道的心思。这些忙
完之后,陶骥给京城的丁崇写信,报喜之外还提出第二年等陶勋参加会试后两家给儿女完婚。丁崇回信祝贺陶勋中举,告知自己因主持景云府院试有功已经升为刑部郎中,他同意等陶勋参加
会试后送女儿过来完婚,但是他认为陶勋的年纪太小心智尚未成熟,过早参加会试进入仕途反而不利,所以提议让陶勋
出门游学三年后再参加会试。陶骥对于丁崇的见解深以为然,陶勋也不
想过早有家室之累,更想借游学的机会游遍天下名山大川,寻仙访道,三方一拍即合,这事很快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