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拉我上船。”
沈淮之倏地起身,将折断的狼毫随意一扔,手中不免染了墨迹。
白殊早已将干净的帕子递上。
他垂眸仔细擦着手上的墨迹,语气冷淡,“这是在……警示我。”
众人只看到太子对沈淮之的恩,却未看到对他的威。
恩威并济,萧闻景的确是做皇帝的料。
只可惜。
沈淮之不允许任何人用昭昭威胁他。
太子,乃至当今皇帝,也不可以。
等手中帕子脏了,他的手也擦干净了,方才山雨欲来的气氛骤然化为泡影,沈淮之已经压下所有怒意。
将手帕递给白殊,“我倒是想看看,昭昭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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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旨意的昭昭心中雀跃,一会儿便会有宫中的人来接她入宫。
她已然在韶光阁收拾起来。
要带哪些衣裙、首饰、书籍等,一应琐碎之事。
沈淮之来的时候,昭昭正将一支双环点翠钗与一支白玉玉兰簪戴在头上。
“春桃,你快替我瞧瞧,这两支带哪一支去比较好?”
春桃一眼看去,那只双环点翠钗是公子赠的,白玉玉兰是顾世子赠的,其实两支都很好看,且价值都不便宜。
只是她觉着其实双环点翠钗更适合姑娘一些,那白玉玉兰的簪子,虽说衬得姑娘气质绝尘,但到底少了些明媚的底色。
她正要开口,就见进来的沈淮之,脸色吓得一变,赶紧开口,“自然是公子赠您的钗子。”
昭昭还未有所觉,皱了皱眉,“倒是不如这玉兰簪脱俗。”
春桃冷汗直流,姑娘你可少说两句吧!
她要继续开口圆场时,沈淮之已经冷着声,“所以你更喜欢顾砚送你的簪子?”
孤清冷淡的声音响起时,她正摘玉兰簪子,手一抖,便掉在台前,摔出声响来!
沈昭昭侧头看向沈淮之,看他此刻脸色极差,就知道此刻他怕是不好说话。
美眸流转,昭昭假装不知,看向春桃,“这是顾世子送来的簪子吗?我怎不知?”
春桃心领神会,“收进来我就一直压在妆奁下,姑娘不知也正常。”
沈昭昭便强扯嘴角,“兄长你听,我不知情。”
沈淮之早已领教过她们主仆二人的默契,瞥了一眼春桃,示意她出去。
春桃只得乖乖出去。
屋内只剩沈昭昭与沈淮之两个人,沈淮之站到沈昭昭的身后,从铜镜之中看向她。
一头的青丝,只是简单挽了十字髻。
沈淮之拿起掉在桌上的玉兰簪,眸光冷冽,“现在你知道了。”
“昭昭,这两只你要选哪一支?”
沈昭昭的目光在两支簪子上来回流连,到底是双环点翠钗还是白玉玉兰簪呢?
她整个紧绷起来,手心出汗,心中难以静下。
这哪里是在问她选哪一支簪子?
分明是在问她,她要选谁。
沈淮之还是顾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