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苏州,南京自然是不一样的。
苏州像未出阁的小姑娘,有点娇羞,婉约而轻柔。南京呢,像是能干的男人,给人以厚重经历风霜的样子。南京比苏州,热闹了很多。这里作为留都,当然要比苏州来的繁华。
李研和灼华第一次出门,一路上也没有来得及游览沿途的大城市。到了南京,两个人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这里热闹,繁华,吃的,玩的,应有尽有。无论是路边的杂耍,还是刚出锅的烧饼,或者是路旁边制作边售卖的箩筐,亦或是一本书,一幅画,他们都驻足看上一会。
繁华最容易使人忘却烦恼,灼华李研二人早就被这暖风熏得醉了,早上的离别心伤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玩玩闹闹,已近中午,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又在这城里晃悠了大半天,两个人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本着省吃俭用的原则,他们的大哥也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多余的钱,除去需要交的学费,生活费,他们没有太多的钱可以浪费。
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饭店虽然不起眼,但是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桌子挨着桌子,凳子挨着凳子,人也挨着人,有的是单脚搭在凳子上,有的是斯文地坐着,还有的客气地笑着。
贩夫走卒贫民书生,各色人都有。
灼华和李研穿梭在人群中,碰到了边上的人呢,他们忙着赔笑道歉,人都是和善笑笑了
事。
灼华找了一圈,终于看到在角落里有空座,那座位上刚好坐两个人,还留下两个人的位置。
灼华开心极了,跑到座位前,作揖笑问:“公子,我们可以做这里吗?”
谁知其中一人捧着书,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完全不理会,另外一个人则嫌弃地冲灼华摆着手,挥着大大的衣袖,面露厌恶吼道:“不行不行,赶紧走,我们这不能坐。”
初来乍到,他这么一凶,吓的灼华往后退了一步,伶俐的嘴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灼华真的好累,他想坐下歇歇,吃口热饭,喝上几口热水,这里大家不都是随意坐的吗?怎么这个人这么凶?灼华只能扫兴的离开。
李研到隔壁的一桌,举手作揖,看到两人跟他年纪相仿,都是书生模样,恭敬地跟那二人商量说:“兄台,我们兄弟二人来晚了些,没有座位,行个方便可否?”
其中一个年纪略长,略胖,笑起来很是亲切说:“可以,可以,都是出门的人,不必客气。”
另外一个,身材稍高,黑瘦一些,冲李研客气的一笑以示同意。
李研冲跟他隔着一个桌子的灼华喊道:“灼华,这边,可以坐了。”
灼华似乎没有听到,也许是店里太吵的原因。李研大步走到灼华面前,拉住灼华领口,将他拖到桌前,拿过他的行李放到两人之间。
“小二,点菜。”李研中气十足喊道。
“来喽。”
两人点了两个小菜
和饭,虽然没有家中可口,但是李矾也没有让他们的生活太过拮据。
灼华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刚才的那个冲他凶恶的家伙。这个店不大,从店里面人吃饭的样子看的出来,一桌吃饭的人,他们之间也并不是全部认识,但是他们都是和颜悦色。
而那桌上二人,一个穿着较好,一身绫罗绸缎,看似官宦人家,吃饭的时候却是盯着书,倒是有几分温文儒雅的气质。另外一个,就是刚才赶灼华的那个人,穿着不及那人,但是比一般的人要来的好些,他并没有吃,只是不停地给他的主人倒水,夹菜。
这个很凶的人一定是那个人的书童,这个书童的年纪不大,顶多比自己大上一两岁,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那么凶?想想也是,现在官府吏治腐败,官员横行霸道,家里的人也是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的多。如果他们真是有钱,又为何来这种地方?看那两个人满满的一桌子菜,就知道一定是官家少爷来挥霍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想到这里,灼华不禁更加生气,他已经气红了脸,只好大口喝几口茶来纾解气愤。再看看跟他拼桌的两人,一个人穿着较好,从身行上看,胖乎乎的,家境肯定是富足的,笑眯眯的很容易接近。另外一个,看上去寒酸一些,并不能掩饰浑身的潇洒浪漫,冷冰的脸上透着一股傲气,估计是寒苦人家的孩子。贫苦人家的孩
子书读的好的,难免会更加傲气,更加有气节,因为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没有因出身贫穷而自卑。
灼华打量着,想着,这也许是他的习惯,他每日在自家的店里帮二哥做生意,察言观色已经成为他的本领了。李研可没有灼华这么心细,四海之内皆兄弟,李研很快就跟同桌的二人聊的畅快。
他们茶足饭饱之后,纷纷离开,又继续开始他们的行程,人生命中有很多过客,但是能够相识总归是缘分。
中午已过,李研和灼华上午在城里逛的时候已经耽误了时间,现在他们还要赶在天黑前到达书院。重要的是,他们第一次到南京,还要边打听边赶路,他们没有再留恋城市的喧嚣,直奔着书院去了。
崇正书院位于南京紫金山南麓,灼华和李研一边走着一边打听着道,幸好春耕时节,路上的行人很多,当他们看到“紫金山”的碑刻时,两个人顿时松口气。
在通往山上的小路旁,都植满了高大的树木,时而有着上下山的行人。
灼华左右张望着,叫住李研说:“三哥,我要小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