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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邬夏答应,他可以做任何事情。许易年知道,章天大概以为他疯了,但就连许易年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邬夏这样上心。邬夏就像是小剂量且隐秘的焚香,一点点地熏染着他,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邬夏已经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
她不是什么善人,但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许易年想。这样的他,可比顾远柏与她般配。顾远柏这样的懦夫,根本配不上她。
*
又是周一,有着中西方的美术文化这门课的周一。
许易年再次不由分说地敲定了接送她上下课的事情,整个人一如往常,直到送完邬夏去上课之后,许易年才显露出些许的不安。
点开日历,看着所剩无几的时间,许易年的心里是难得的烦躁。当许易年看见顾远柏的时候,他心底的不安瞬间到达了顶峰,他定定地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像是感受到许易年的敌意,顾远柏也没有主动打招呼,他只是顺着人群的节奏,往教学楼走去,手里拿着那把属于邬夏的伞。一把黑色的伞,却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几乎就要灼伤了许易年的眼睛。
等到顾远柏经过他的身边,下一秒就要离开的时候,许易年才沉沉地说:“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她想要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顾远柏的脚步一顿,他停下来,转身看他,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的身后走过几个人,说话声一阵又一阵,但两人所处的位置却像是被单独地劈开了一片空地,寂静无比。
许易年死死地盯着顾远柏,仿佛试图从中找寻到一点其他的东西,来说服他,来让他相信,可是许易年没有找到。
良久,顾远柏只是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个字:“嗯。”
许易年积攒在心里的情绪顿时被点燃,他深吸一口气,即使早有预料,许易年也没有想到顾远柏会如此坦然地承认,他先前所准备的话语都派不上用场。
最后,许易年也只是甩下一句“离她远点”,就走了。话语很有力量,却像是败者最后的斗志。
顾远柏没有再停留,直接进了教学楼,将雨伞放在雨具存放处,接着照例在第一排坐下。他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刚一坐下,下课铃声便响起了,邬夏就这样看着一切。
刘天乡已经开始在讲台上滔滔不绝,顾远柏看了一会,还是拿起手机,给邬夏发了一条消息。
顾远柏:伞在雨具存放处,谢谢。
邬夏的平板登着微信,顾远柏一发消息,邬夏便收到了,但她没回,就像是没有看见过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笔记。
邬夏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顾远柏,缓缓地勾起嘴角,心中暗觉好笑,他竟然以为这样就能甩开她,该说他是聪明还是笨呢,这样子跟快递小哥的无接触配送差不多。
整节课,顾远柏都没有收到邬夏的消息,连一个简单至极的“嗯”,她都没有发给他。顾远柏觉得邬夏不可能没有看见,但又无法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他只能等待着。
下课铃响,同学们四分五散,纷纷离开教室。
邬夏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背上包,往教室门口走去,而雨具处在教室后方的门口处。顾远柏看着邬夏拿着手机,却没有看一眼,她背着包,直直地往门口处走去,尔后面朝教学楼大门的方向。
顾远柏的心沉下去,他没多想,追上去喊她:“邬同学。”
邬夏循声望去,佯装惊讶:“有事么?”
“我把上次接你的雨伞放在雨具存放处了,你可能没有看见我的消息。”顾远柏抿抿唇,目光落在邬夏的脸上。
邬夏没有立马去拿雨伞,而是盯着顾远柏看了几秒,笑着问:“躲我呢?”
顾远柏不置可否,没有回答。邬夏走过去,拿起雨具存放处的雨伞,又重新走到顾远柏身边,她的脸上没了笑意,只是很认真地问:“那你也不和我组队了?”
这个时候,顾远柏才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怎么还。”邬夏没有生气,她只是拿着手上的那把伞,像借给他的时候那样晃了晃,平静地陈述道:
“……”
尽管这把伞是邬夏塞给他的,但不可否认,那时候邬夏确实帮了他一个忙。顾远柏站在原地,仿佛进入了深思,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邬夏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她又走近几步,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顾远柏,你喜欢我吗?”
那是邬夏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顾远柏心头一颤,像是被邬夏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他迅速回着,警告她:“你是他的女朋友。”
顾远柏皱着眉头,仿佛对邬夏的所作所为不满,他大概认为邬夏不应该问出这样出格荒唐的问题来。顾远柏在警告她,但落在邬夏耳中,她却听出了另一种味道。
邬夏扑哧一笑,歪过脑袋,看顾远柏冷下去的脸,声音柔柔,话语却不容置疑:
“所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承认,你喜欢我?”
第17章失控
听到邬夏的话,顾远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直到对上邬夏戏谑的目光的时候,顾远柏才回过神来,平静地否认:“你这是在诡辩。”
这便是不承认了,不过邬夏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便无所谓顾远柏怎么说。话语可以伪饰,但一个人下意识的行动和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
邬夏没有接顾远柏的话,仿佛先前只是一个她无聊时候的恶作剧,根本不值一提,也不值得其他人将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