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走过去,任叶明薇抱住了他。
不是一个月,是九年又三个月。
“抱歉。”江麓说。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呀?好吧,我本来是有一点难过。”叶明薇笑,“但是一看到你,我就很开心,那点难过全不作数了。”
这句“抱歉”并不止只为此。
“妈妈,我很想你。”江麓深吸了一口气,梗涩的喉咙压着声音。
叶明薇抱着他,摸到了他脑后的小揪揪,新奇地捏了一下。
“头居然都长长了,绑得挺好的……你爸爸和我说,你在准备京市的那场比赛,所以很忙。”
江盛怀总会准备好充足的理由,合理化他们之间的疏远。
“……我还没开始准备比赛。”
江麓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松开叶明薇,垂眼看她。
叶明薇有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岁月不留痕迹,疗养院独居的这些年,她的面容依然妍丽依然柔和,江麓一度以为她就会一直这样,在精心的养护里悄然痊愈。
可死别来得猝不及防。
“最近学习很忙么?”
“不忙,我一直在休息。”江麓和她一起走到了客厅,茶几上放着早餐剩下的水果,沙的靠枕有点歪。
江麓把靠枕摆正,才带着叶明薇的手,让她坐了下来。
“小麓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叶明薇忍不住感慨。
江麓一怔,旋即微微笑了:“算是最近的耳濡目染。”
自从他的手臂骨折之后,江麓感觉商泊云像是只八爪鱼一样,四面八方无死角贴心。
这个笑却令叶明薇以为是江盛怀的影响,她摸了摸江麓柔软的顶,眼神有些复杂。
“其实,不用那么会照顾人也没关系。”
“妈妈最近总觉得很可惜。”叶明薇看着江麓坐在了自己身旁,轻声道,“我什么都没做,你就要十八岁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妈妈,能照顾你很好。”
江麓明白叶明薇的意思。
两双相像的眼睛对视,叶明薇觉江麓的眼睛柔和得不可思议——他的性格一点也不外露,温和的部分像自己,内敛不动声色的部分像江盛怀。
但现在他的眼睛里感情充沛,像一团早晨的云霞一样,有明亮的光照过云层,铺陈开了极其温暖绚丽的颜色。
“因为这是自内心的,因为我爱你,我很爱你。” 可以直白地说出来。
“有人也这样照顾着我。”
哪怕是重逢时酒吧的解围,哪怕是仅仅保持床伴关系时,那个狗性不掩、犬齿尖利的商泊云也下意识地照顾着他。
包裹在占有欲和攻击性之下的细致的好,就像一张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