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瞎吗?!他好歹也是陛下面前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就认不出来?!
……既然瞎了,怎么就不能瞎彻底点?!
在刘通满头包地应付禁卫的时候,周行训人已经到了长乐宫。
就是他这会儿的形象实在堪忧。
鲜亮的锦衣像是不知道在哪里滚过似的,身上又是土又是灰,锦衣布料娇贵,稍微蹭了地方都能看出来,他手肘上臂的部分是明显的擦痕,下摆上也有褶皱,大概是为了活动方便,往腰带里塞过。衣裳不得体就算了,头里还藏着几片树叶。
卢皎月:“……”
大半夜的,这人爬树去了吗?
卢皎月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此她只是上下打量几眼周行训现在的形象,礼节性保持了沉默。
反倒是周行训自己不自在起来,他强调:“朕从门进来的。”
顿了一下,又像是找补,“朕进长乐宫是走门。”
卢皎月:我真是谢谢你还记得“不翻窗”啊。 能把“走门”变成一件需要特意点出来的事,这本身就是一个大槽点啊!!
她到底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道:“陛下先去清理一下罢。”
周行训这才像是想起自己这狼狈的形象。
他“哦”了声,又转头问:“有热水吗?朕去洗洗。”
望湖忙不迭地答:“有的有的。宫里都备着呢。”
她这么说着,脸色有点红。但还是高兴地张罗着去准备了,整个人都显得喜气洋洋的。
卢皎月能猜到望湖在想什么,但还是觉得她想太多了。
都这么多次了,望湖该习惯了才对,周行训过来是纯睡觉的。
当然不是说周行训身体有什么问题。
作为男主,他当然脸好身材好还天赋异禀,看后宫的那些皇子公主们就知道,男主生理上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活烂、特别烂!!
天赋异禀配上活烂……简直绝了。
周行训在这方面还是挺敏锐的。
除了刚开始大婚的时候,两人之间有过几次一点也不美好的体验。周行训很快就现了卢皎月的不愿意,再之后他过来就真的变成盖着被子纯聊天了。
卢皎月觉得作为一个背景板皇后,这样挺好的。真的!
……
今天这次也不例外。
周行训沐浴很快,他去洗之前说是“皇后先歇息、不必等着”,但也就是卢皎月刚刚躺下没多久,就觉出屋里多了一道湿润的水汽。
淡淡的皂角香气逼近,来人抬手就想要掀另一边的被子,但被卢皎月拦住了。
看着周行训那湿淋淋披在背后的头,卢皎月真的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无语凝滞。
卢皎月:“头擦干再睡,不然容易着凉。”
三岁小孩子吗?这种事还要人盯着。
周行训显得很不在意,“不会,朕身体好。”
卢皎月:“凡事总有万一,陛下当保重身体。”
四目相对,周行训先一步败下阵。
他不太乐意地,“行吧,擦干就擦干。”
因为周行训要沐浴,擦头的布巾是早就准备好的,卢皎月就看着他扯过最上面一块布包住了头、使劲一拧,小臂上肌肉绷紧,手背上是凸显的青筋。
卢皎月替他头皮疼得慌。
这都没拧断……
不愧是男主、质真好。 这时候洗个头其实很麻烦,头又长还没有吹风机,只能等它自然晾干。多数人没那么想不开,大晚上的洗头。周行训往浴桶里跳的时候大概没想那么多,以至于现在只能拿着那边的干布一点点擦。
看宫人准备的布的数量就知道,这是个大工程。
卢皎月本来靠在床头看着的,但这机械的场景其实挺无聊的,两人虽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是还是没多一会儿,她就眼皮打架,就那么靠着床边睡着了。
周行训半天没等到接话,叫了两声“皇后?”也没有应答,抬眼一看,就看见卢皎月靠着床头阖着眼的模样。
烛火照在她的脸上、泛着淡淡的莹光,长长的眼睫垂下,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身后的鬓如瀑、从肩上披散下来。
周行训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有点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泛起来,他擦头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仔仔细细地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皇后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