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梓年还以为是温府的人全都卷铺盖跑路了,怒气满满地直奔后院,想要去找奴契。
刚踏入后宅,他便现不对。
温府里的人居然全都聚在温毓瑶的院中。
温毓瑶搬了个摇椅,放在杏花园外的大理石台阶上,自己带着帷帽,悠悠闲闲地躺在躺椅上喝着茶水。
底下的人听了传唤,本都不想过来,可是一想到奴籍还在温家的手里,谁也不想被卖到窑子里。
进了窑子的女人没过几日身上就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了,严重的会得花柳病,男子则更是悲惨,那些喜好男子的权贵们,下手一般都很重,不仅会大肠脱垂,时日一久,身上就一个好地方都没有了。
“三姑娘,有话就说吧!”
温毓瑶的沉默让仆人们都没了耐心,他们忍不住催促起来。
“是啊,三姑娘,现在温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就不必再摆什么主人的谱了吧?”
他们心里其实早就这么想了,等着温家被抄家,温家败落,温家大姑娘算是幸运的,提前嫁了出去,剩下这两个没嫁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将来没了庇佑,指不定沦落到什么地步呢,没了吃饭的倚仗,说不定过得还不如他们这些靠奴籍做奴才的,被迫去卖艺卖身也都是有可能的,现在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这是大部分奴才的想法,只是今天有人将它说了出来。
一个石子儿激起千层浪,仆人们有些人沉默地站着,却也有些人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今儿太阳也太晒了,什么时候能走啊?”
“叫我们来干嘛来了?真是奇了怪了。”
“厨房的鸡我想杀了带走,毛还没拔完呢,哎呀,放久了不新鲜了。”
突然,杏花园口传来一声怒吼,“你们一群混账!”
是个男子嗓音,敦厚有力,仆人们被震住了一瞬,纷纷回头,瞧见了人,“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大公子。”
温梓年从后面来,将仆人们的议论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恼火,怒气一阵阵地涌了上来,“平日里,温家少你们吃少你们穿了吗?逢年过节给你们东西,轮流给你们放假!除了基本的月钱,还给你们赏金!如今只是稍微有点风雨,你们便如猢狲一样吵闹四散!这树还没倒呢!”
“大公子!”人群中,不知哪位拉长了声音道,“我们现在还尊称你一句大公子,就算你在京中为官,那又如何,皇帝给你安置的府邸了吗?给你独立出温家的资本了吗?温家出了事,你以为你还能保得住你的官职?!”
“倒也不用在这里教训我们,有空多为自己想想,你这金尊玉贵的身子,能不能卖得了力气,做不做得了重活粗活!”
温梓年气得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可是他面对众多口舌,一时之间,难以以一敌百,舌头在口中打转,他就是舌灿莲花,也说不过这么多张嘴。
”你们温家还没倒?我就想问问,摘星司都来了,温家还能靠什么站起来,靠那个头都白了的老管家吗?哈哈哈哈!”那人像是说了什么非常搞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人群中也有其他人跟着出附和的笑声。
温家的老管家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他从十岁便来了温家,在温府干了几十年,伺候的可不止温守仁这一辈,上一辈子他也伺候过,看着这些乱糟糟的下人,他顿时老了几十岁。
“够了!我就是一把老骨头,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管家操起放在一边用来犁去落叶的铁耙,照着那人的头上就砸。
“啊!”
那人出尖叫,随后反应过来,出手反抗,与老管家扭在一起。人群顿时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