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曹咎对他施以酷刑,只要他不要把他置于九霄云外就行。
只要注意到他,他就有机会想办法。
而这些个军中临时安排的狱卒,他可以忽略。
“小子,说你呢,你啥态度?只要天一黑,劳资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碾成飞灰,趁现在还有机会,赶紧把爷哄高兴了先!”
方才那狱卒还在那骂骂咧咧的,韩翊只得把他当成了兴洛里最僻静处的那个邋遢老媪,像是欣赏鸡叫一样地观察着他的污言秽语。
那人的德性可比不过那个老媪,他见韩翊不睬他,举起那瓢就要冲过来揍人,却不想被跟前的另一狱卒拉了拉后襟。
和这些个狱卒相比,韩翊有身高优势,再加上置于观察者的位置,过道处生的一切都尽收他眼底。
看着那人气得冒烟却不敢过来的样子,站在暗处的韩翊看着心里有些得意。
猪食的气味过后,一阵子臭味又传了过来,韩翊有种想呕吐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
他必须冷静着,那个同样把自己置身于暗处的曹咎,能当一军之,把刘邦手下一干能人逼得束手无策,可不会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好相与。
光线暗了下去。
隔壁那个刑徒敲了几下,问韩翊,
“那人,刚才他欺负你,你顺着他来就是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招惹他干什么?”
方才韩翊观察过他,他和其他人的吃相很不一样,而且过道的狱卒对他和对其他的刑徒有些说不出来的不一样。所以,他把他当成了撬动曹咎的杠杆,
“都要死了,还在意那么多鸡鸡鸭鸭的事干什么?”
“快死了?”那人显然没听懂韩翊说的是什么。
“被人算了。有个将军说是要我的命。”韩翊补充道。
那人还是不解样。
“这不是死牢吗?”韩翊看他不像其他人,很好说话的样子,干脆反问起来。
在那人回应前,韩翊明显地感觉到整座牢房瞬间安静下来。
“不是啊,牢里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小偷小摸而已,偷到手的东西连黥面的工钱都不够,最多半月就能出去。哪来的死牢?”
天大地大,生死最大,韩翊终于明白方才周遭为何是死一般的静寂了。
“看你这打扮气派,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哥儿。听到死刑,还能这样镇定,是不是你家有能力把你捞出去?
唉,我跟你说,虽说生死同命,但大家族的和平民百姓家的,死法还是有不一样的。”
隔壁的虽然像话痨一样叨叨个不停,但遮不住他内敛的性格,韩翊知道他是来套自己话的,这种做法,拿到包括牢狱在内的很多地方,叫做盘道。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一死?”韩翊逗他说出更多来。
“那哪能一样?像大家族的子弟,只要没引起宫里主事之人的注意,就可以使钱不断地减刑,甚至不用服刑。
而一些贫苦人家老实本分的子弟,则有可能被自己的父母卖去当顶罪的成了刀下冤魂。
你说,能一样么?”